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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应过来什么,转了个身看他:“莫非是觉得昨晚上元宵闹腾了,如今把人带走,给你我独处的机会?”

穆庭蔚笑了,下巴在她脸上蹭蹭:“天下间的母亲都疼儿子,昨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被小家伙搅了,母亲自然过意不去。”

他下巴上一夜之间长出了短短的胡茬,扎的她痒痒,偏头躲着,嘴上嗤道:“看来婆母并不了解你这个儿子。”

婆母一定没想到,他儿子昨晚上已经偷摸折腾过了。

穆庭蔚笑:“那你就当母亲疼你,让你多睡会儿。巳时去请安,还能再睡一个半时辰呢。”

他搂着她,闭上眼睛:“我也想睡会儿。”

——

到底是新婚第二日,纵然穆老夫人这样说了,尤旋也不能真睡到那时候。

不过又眯了半个多时辰,便要起来。

感觉到她的动静,穆庭蔚翻身将人压下,抬眸看她:“不睡了?”

尤旋动了动:“今日不能起太晚,不好。”

“母亲都发话了,再等等也是无妨。”他说着开始不安分地对她上下其手。

尤旋推脱不得,又闹了许久,方才喊人进来侍奉她洗漱。

尤旋坐在妆奁前,身子软软的,茗儿在为她绾发。

穆庭蔚收拾的快些,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在书案前坐着看书。

尤旋看着那螺钿镜,忍不住问他:“公爷哪里寻得这镜子?”

穆庭蔚把书放下,抬眸看过来:“偶然得的,前几日我去库房时看到,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让人摆这里了。”

“这么宝贝的东西,哪日摔坏了可怎么好?”

“一个物件儿罢了,你喜欢就摆着,哪日真坏了,我再寻一个给你。”

“公爷这话说的,好似多简单一般。”当初皇兄替她寻了多少年,也没得一个。

这东西,需要的不仅是金银,还要机缘。

正说着,外面传来萧飒的声音:“公爷,兵部尚书李朗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穆庭蔚眉头拧了拧,神情严肃几分:“让他去书房等着。”

他从书案前起身,走至尤旋身边时,他道:“母亲让你巳时请安,便是要你用了早膳再去,别饿着肚子。对了,”

穆庭蔚看一眼她的手腕,“母亲上次给你的镯子,记得戴上,她看了会高兴的。”

尤旋点头:“知道了,公爷有事就先忙吧。”

等穆庭蔚走了,尤旋跟茗儿琢磨:“如今大霖一切太平,哪儿来的紧急军情?”

茗儿摇头。

她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也没多想,又思索着待会儿敬茶的事,让茗儿把先前穆老夫人送的镯子拿出来,戴在了腕上。

这镯子通透,衬着尤旋腕上白皙的肌肤,格外水润好看。

——

镇国公府的书房在画眉堂隔壁,平素里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穆庭蔚过去时,兵部尚书在门口站着,一见穆庭蔚忙上前躬身:“公爷,是南岛大越的军情。”

如今南岛大越一分为二,东面是大越天子,西面是与当初逃匿的南蛮首领巫奇蛤喇联合的齐王。

穆庭蔚有收复南岛之志,又恰逢大越内斗,纷争不断,他一直有让人关注那边动向。

“进去说。”穆庭蔚说着,已经率先进了书房。

李朗紧跟其后走进书房,外面的铁卫将门拉上,镇守在外,无人可窥听一二。

——

穆庭蔚把鞠嬷嬷送来了画眉堂,既是帮助尤旋熟悉国公府,也是为了与元宵熟悉感情,日后给他做近身嬷嬷。

早膳后,鞠嬷嬷带她去寿眉堂向穆老夫人请安。

她穿了件桃红的衫子,梳着妇人髻,薄粉敷面,端庄中带着一抹娇俏。

到了寿眉堂,尤旋依照鞠嬷嬷教她的大霖的礼节,下跪为穆老夫人敬茶,声音柔婉,举手投足间也颇有大家之风。

元宵在穆老夫人身边,见娘亲跪下,他也很乖地跪下喊祖母。

穆老夫人喝了茶,笑呵呵让她们母子两个起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让陈嬷嬷递上去。

是一只赤金凤头钗,宫里赏的,做工很是精致。

尤旋颔首:“母亲已经送了儿媳玉镯,这凤头钗是御赐之物,儿媳不能收。”

穆老夫人笑了:“我年纪大了,也不爱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你们年轻人,戴上好看。收下吧。”

尤旋这才接过,向老夫人道谢,递给茗儿收起来。

穆老夫人很和善,也不问尤旋丝毫关于以前的过往,带着她和元宵在寿眉堂外面的凉亭走动走动。

看着外面的太阳,穆老夫人道:“昨儿个梦见了你公爹,一早上起来心里惦念着,便在佛堂诵了会儿经,这才让你晚些过来。你这一路走过来,顶着大太阳,觉得可有不舒服的?”

尤旋颔首,温婉答着:“没有,儿媳很好。”

穆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掠过此话题,看着叽叽喳喳说话的元宵,她道:“安哥儿也在我身边待过一阵子了,就今日他最高兴。以前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过。”

尤旋看了眼前面旁边笑着跟茗儿说话的元宵,对穆老夫人道:“安哥儿每次回竹苑,都跟儿媳说祖母待他极好,他很喜欢祖母这里呢。”

穆老夫人笑:“再喜欢也没有你在这儿的时候让他喜欢,小孩子都恋母,庭儿小时候也这样。不过长大就变了,一天到晚不见得来瞧我一次。”

尤旋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穆老夫人指的是穆庭蔚,她顿了顿:“公爷政务繁忙,但心里必然是惦念着老夫人的。”

——

穆庭蔚处理完政务,打听到寿眉堂那边一切祥和,尤旋在陪着穆老夫人说话,便放心地出府去了苏氏医馆找苏云阳。

苏云阳虽然开了医馆,但是却并不怎么给人看病,寻常病症他身边带的药童都能治,他自己懒得动弹。偶尔遇到有难度的,他也是动动嘴皮子,或者把医术扔给那些药童。

穆庭蔚过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后院儿树荫下的藤椅上乘凉,一袭白色长袍,前面墨发束在后面,一大部分披散下来,带着几分飘逸,倒也显得他风度翩翩,颇为俊雅。

看见穆庭蔚,他掀了掀眼皮又把眼闭上,嘴角挂着不羁的笑:“稀客啊,公爷新婚大喜,这会儿不该是如胶似漆,佳人在怀?跑我这儿做什么?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俩有什么呢。”

这人初识时挺正经的,如今熟了穆庭蔚才知道,就是个痞子。

穆庭蔚也不跟他计较,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顿了顿,直切主题:“避子药,有没有?”

苏云阳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表情很八卦:“对新夫人不满?怕她怀孕?”

见他不说话,他继续把眼睛合上,手里的竹扇一摇一摇的:“哪家药铺没卖的,干嘛非来找我?”

“我服的。”

“你又不会生孩……”苏云阳坐起来了,“你家夫人不想生,要你服避子药?”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穆庭蔚眉头拧了起来。

苏云阳继续扇着扇子,眉头一扬,一脸我懂的表情:“没想到公爷还挺护妻的,自己服药。大多避子药都是给女人用的,给男人用的倒不是没有,但服用多了会出问题,说不定以后都生不出孩子了。”

说到这儿,他看着穆庭蔚肃穆的一张脸,笑了:“不过很巧,我这里有对身体无害的避子药,男人用的。那可是我当初花了好长时间,才研制出来的。”

穆庭蔚嗤笑一声:“花那么大力气研制这个,该不会是给你自己用的吧?”

苏云阳嘴角微抽,没说话。

穆庭蔚眯了眼睛,看着他:“看来你之前云游四方,做过不少风流事,给自己备这个。”

“风流事没做过,倒是遇见过风流人。”苏云阳叹了口气,“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苏云阳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认宁折不弯,当初却差点儿沦为……”

他顿了顿,似乎又难以出口了。

穆庭蔚也没催,默默坐着。

苏云阳突然问:“大越公爷应该很了解吧,那里的风俗跟咱们不一样,他们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稍微富贵点的女子也都养面首,广收门客。”

穆庭蔚眼皮跳了跳,他没说话,却已经大概猜到苏云阳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