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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依然在尝试着破开阵法,白皙的额头已经沁落细密的汗珠,眼眸里带着深深自责。

倘若不是她发现了阵法,他们也不会冒然进来。

“娘亲,那里有字……”

就在这时,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蓦然指着女刺客坐着的地方,用稚脆的声音跟唐胭说道。

众人一愣,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起初他们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字,但当走到尸体前细心查看后,才看到靠近尸体边侧刻着一些小字。

只是这些字并非是大炎文字,形体结构颇为古怪。

“是南乾国的古文字。”唐胭的丈夫认得这些字体,开口道。“从内容来看,像是咒言。”

“咒言?”

白纤羽与唐胭对视了一眼,表情惊讶。

不等她们询问,将内容看完的男人面色凝重道:“确实是咒言,大意是,这座空间法阵属于祭阵。如果想要出去,必须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生命,阵法才会被打开。”

“祭祀法阵?”

白纤羽恍然,美眸再次定格在女刺客身上,贝齿咬住了唇瓣。

照这么说来,这位叫花葬的女杀手极有可能是主动牺牲自己,为其他人换取逃出阵法的机会?

看对方的神情与坐姿,明显就是一副坦然接受死亡的模样。

那么她当时是为了救谁?

太子?

还是别人?

但不管是谁,这个人对她十分重要,才会愿意舍命而救。

在场之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加上小女孩一共五个人,很难挑选出愿意献祭之人。

当然,以白纤羽和少司命的实力,完全可以逼迫这家三口做出选择。

但白纤羽是重承诺之人,既然答应放过对方便不会出尔反尔。

更何况还有小女孩在这里,迫使她的父母分离,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做这个恶人。

白纤羽这么想,但不代表其他人会信任她。

唐胭第一时间护在了丈夫和女儿身前,清丽的眸子警惕盯着白纤羽与少司命,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她曾经是朱雀使。

深知如果要坐稳这个位子,心肠必然要狠辣到极致,且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圣母之心。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身为现任朱雀使的白纤羽肯定是狠毒之辈。

目前这种境遇,对方绝对会毫不客气的牺牲他们一家人。

“娘亲……”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不安的情绪,小女孩神情也出现了些许精致,小手紧紧攥住唐胭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白纤羽只是苦笑了笑没有为自己辩解。

如果在没遇到夫君之前,她完全可以不在乎道德善恶,纯粹以利己而为,杀伐果断。

现在的她只想摒弃曾经的女魔头。

她可不愿以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刽子手身份去当陈牧的妻子,当未来孩子的母亲。

“继续找吧,肯定还有其他方法。”

白纤羽这次将希望寄托在了女刺客尸体身上,想从那里找些线索。

看到白纤羽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想法,唐胭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尽量将孩子护在身后。

倘若对方真的会出手,那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了。

白纤羽想要将女刺客的尸体挪开,可诡异的是明明看着如实体的尸体用手触碰时却变得虚幻起来,手直接穿透了过去。

“这是魂体?”

白纤羽面露惊讶。

唐胭皱眉道:“看着不像,倘若是魂体在阵法的润养下应该有灵魄玄气浮动在周围。”

少司命则利用阴阳宗的‘摄魂冥术’进行验证。

结果表明这确实不像是魂体。

“既非魂体,又非实体,莫非只是因为机缘巧合遗留下的残影?”白纤羽不解。“可如果花葬当年献祭了自己,总该有尸骨存在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尸骨或许被这棵古树给吞噬了。”

沉默了许久的男人望着栩栩摇曳的古树说道。“既是献祭,必然要有供奉体。这棵古树之所以能一直存活至今,应该是以人为养料进行供养。”

听到男人这番话语,在场之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离古树远了一些。

“要不我们试试破坏这棵树?毕竟它是阵法的根基。”

唐胭提出了点子。

男人却摇头:“若是管用,其他人早就离开了。以花葬的能力,她肯定进行过尝试。”

白纤羽面色阴晴不定,挥起长鞭朝着古树甩去。

果然,古树表层除了荡起一层层的灵气波纹外没造成半点损伤。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悲观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心间溢出,让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苦恼:“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而在这时,一道极熟悉的声音突兀飘来。

“哟,这不是我的蠢妹妹嘛,怎么像个宠物狗似得被圈在这里了。呵呵,还挺可爱的。”

听到这声音,白纤羽一愣,扭头望去。

只见结界光罩之外漂浮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艳得如一团火红的霞团,为单调的湖水增添了一抹诡异色彩。

女人没有如往常那般戴着红盖头,露出了与白纤羽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

只不过与白纤羽健康红润相比,她的肤色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如许久没有受到阳光的养润。

“你是……”

唐胭看到阵法结界外突然冒出一个与白纤羽容貌相同的女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好重的怨灵气息。”

身边的丈夫瞳孔收缩,下意识将小女儿抱在怀里。

相比于唐胭夫妇的惊讶,白纤羽在看到鬼新娘后脸上顿时涌出惊喜之色,也顾不得对方的嘲讽,急声提醒道:

“你千万别进来,这里有祭祀阵法,一旦进入就无法逃脱。你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破坏阵法的东西,如果没有,就去渊甫街鸳鸯阁,找芷月她们……”

可还没等白纤羽说完,鬼新娘身形一动,竟直接踏进阵法。

“你……”

白纤羽愕然。

鬼新娘唇角弯起动人弧度:“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要不重说一遍?”

白纤羽一时也搞不懂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回想起曾经对她的敌意,苦笑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要跟我怄气?我没骗你,这阵法一旦进来很难出去,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是在关心我呢?还是怕你会死在这里,见不到陈牧了?”

鬼新娘出言讥讽。

面对这位双胞胎姐姐的冷漠态度,白纤羽大感头痛:“当初娘亲选择谁生谁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为何非得找我讨债呢?你现在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就能夺回你失去的一切?夫君就会喜欢你?”

“你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装圣母呢?”

鬼新娘冷笑。

白纤羽张了张红唇,索性也懒得辩解了,深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反正你我要永远困住这里了。”

“不,这阵法困不住她。”

男人紧盯着鬼新娘,蓦然说道。“她本就是怨灵之体,祭祀法阵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果不其然,随着鬼新娘身法移动,她又出现在了屏障之外。

白纤羽美眸绽出光彩,刚要说话,可迎上鬼新娘冷冰冰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毕竟我们曾是一个娘胎里的共生体,找到你还是很容易的。”

鬼新娘背负着手,狭长妩媚的眸子泛起点点寒意。“你说,我是该救你呢,还是看着你就这么被困死。”

“那是你的选择。”白纤羽淡淡道。

“你有办法让我们脱离?”唐胭有些惊讶。

鬼新娘莲步迈入阵法屏障之内,望着一脸怯怯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全看我心情。”

“你想要什么条件?”白纤羽问道。

“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让我离开夫君?”白纤羽冷声道。“这恐怕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鬼新娘哈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捡你剩下的破烂?况且就算我喜欢他,也轮不到你来施舍。是我的,我会自己拿回来!”

“那你想要什么?”

白纤羽内心生出了火气。“或者只是想耍我?”

鬼新娘没有说话,走到女刺客面前怔怔看着,过了许久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老天爷给了你机会,可你却浑然不知。”

白纤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见少司命想要对鬼新娘动手,轻轻摇了摇螓首,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走吧。”鬼新娘忽然说道。

众人愣住了。

唐胭看向白纤羽,目光又转向鬼新娘,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怎么走?你要帮我们?”

鬼新娘伸出纤细好似透明的玉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嗡——

一团红雾轰然爆开,缠绕在了古树之上。

唐胭的丈夫看出了其中门道:“她是在利用自己的怨灵之气伪装成元魂,意图骗过阵法,让祭祀法阵误以为有人已献祭死亡。”

“这样能行吗?”唐胭吃惊道。

男人没多做解释,抓住女儿和妻子的手臂,朝着阵法屏障外一步跨去。

下一刻,竟真的脱离了阵法。

之前消失的碎光道路也同样神奇的出现在了脚下。

从绝境到缝生,唐胭满心的激动与喜悦,朝着鬼新娘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多些姑娘救我们。”

“你还不走?”

鬼新娘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白纤羽。

白纤羽眼神复杂,见鬼新娘表情有些痛苦,身形出现了些许扭曲状,甚至透明了一些,不禁担忧道:“你不会有事吧。”

“磨磨蹭蹭的非得找死是不是,让你滚赶紧滚!要么就留下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