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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沂牵着林惊雨的手, 抬手舀起一瓢清水,从上浇下慢慢地用冰冷的水缓解疼痛,然后?取了药膏手还算把药膏温柔给她抹在伤口上。

林惊雨沉默不言, 只是皱了皱眉头。

萧沂下手更轻了些,“痛?”

“不是。”林惊雨扬唇一笑,“觉得新奇, 没见过殿下还有这般温柔的一面。”

紧接着林惊雨笑眸一紧, 她吃痛道, “疼疼疼。”

萧沂握紧林惊雨的手, 无奈道:“别乱动,要把水泡戳破, 忍着些。”

林惊雨只得安分, “哦。”

“以后?这些事让别人干,别自?己逞能。”

“我亲力?亲为,不然怎么?体现你我夫妻情深。”

萧沂勾起唇角, “是呀, 如今于整个皇宫, 于二皇子面前, 你我夫妻情深, 不管肺痨,还是旁的都拆不开。”

林惊雨望向?窗,那的树枝刚好可以挡住人,萧沂方才便是站在那, 听着她讲话。

“殿下还有?听到什?么?吗?”

萧沂收拾药, 漫不经心讲:“没什?么?, 就听到你说,不会离开我, 不会背叛我,此生唯我而已。”

林惊雨低着头,脸颊浮上两抹红,像窗外西山的夕阳。

萧沂瞧见,轻笑道:“现在害臊了?”

“没有?。”她抬头,轻咳一声?,“这话我对太子殿下也说过,有?什?么?害羞的,我与太子当时浓情蜜意,与之比起,此话简直不过尔尔。”

萧沂听后?点了下头,“确实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可惜了,再浓情蜜意,还不是下错了药,跟了我。”

他望向?她吃瘪的模样,顽劣道:“而且,你方才在你与二皇兄讲,此生只跟我,不再改变。”

林惊雨一笑,“荣华富贵自?然跟,但等你一出事,我立马跑,唯二,唯三,唯四才不唯你。”

萧沂收起药,听她说了一大串,只是笑了笑,“好,我拭目以待你的唯二唯三唯四。”

*

虽是假病,但药下的不假,萧沂的身体在太医的调理下肉眼可见变好,转眼秋日转至立冬,几场彻骨冬雨下来?,今日终于阳光明媚,暖阳扑了整个院子。

墨竹轩,屋内点着炭火,噼里啪啦响,整个屋子暖烘。

林惊雨坐在窗边,百无聊赖,手上的书卷食之无味,连绵几日雨不便出去,于是她便看书,从前她是喜欢看书的,为了能更有?资格攀上那个位子,可如今梦碎了,手中的书也只成?了圣人口中黄金屋,凡人进不去。

她望着今日好天气,朝萧沂道:“殿下,听闻腊梅园的腊梅含香吐苞,好看至极,不如你我出去走走,看看。”

萧沂斟着热茶,雾气上腾,他轻轻吹了一口,说,“外面冷,本殿不想自?找罪受。”

林惊雨劝说:“殿下您大病初愈,更得出去走走,外面阳光正?好,不会太冷,刚好晒晒你我这几日的阴雨味。”

“冷,不去。”他依旧道。

林惊雨见此,也懒得再劝,于是理了袖子起身,“罢了,我便一个人去,留殿下在屋子里发霉吧。”

她兴致极好推开门,寒风迎面而来?,她走了两步,寒气逼人令整个人要蜷缩起,身体瑟瑟发抖,那耀眼的阳光看着暖,实则是冷的。

林惊雨搓了搓手臂,两颊生疼,忽而一片柔软的温暖笼罩住她。

林惊雨抬头,见是萧沂,他给披了件狐狸绒斗篷,慢条斯理给她系好绳子,声?却无可奈何,带有?一丝讥讽,“知道是个傻的,不曾想傻到连冷都不会穿衣裳。”

林惊雨摸着毛绒的狐狸毛,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她本想感谢萧沂,可萧沂骂了她,她抿了抿唇,“若妾身傻,那殿下也傻得不分上下。”

“至少比你聪明,知道冷了会披衣裳。”萧沂着一身蟒纹墨色大氅,手里还提了个暖炉,“下次娶妻,还是得娶一个下雨能跑回家,冷了会穿衣裳的女子。”

林惊雨又?低了头,想起前几日下了大雨,她忙活着在墨竹轩后?面菜园子种冬瓜,实乃是日子太无聊,闲的没事干开垦了个菜园子,她以为是小雨,谁料雨越来?越大,等回去时便发起高烧,和萧沂两个病人面面相觑,也算是同病相怜,夫妻同甘共苦。

只是后?来?她的风寒又?染给了萧沂,萧沂生着两重病,饱受煎熬,故这几日脸色极差。

“下次?”林惊雨抓住重点,“殿下还要再娶妻?”

怕是他小肚鸡肠地气极了,想再讨个媳妇。

“还是不了。”萧沂若有?所思,把手里的暖炉随手放在她怀里,“有?你一个,日子已经够鸡飞狗跳,不想再多一个,想活久一些。”

林惊雨捧着炉子,冰冷的手渐渐回暖,她笑了笑,“多谢殿下夸奖。”

萧沂轻蔑地瞥了一眼她没脸没皮的笑,无奈也勾起唇角往前走,林惊雨在身后?疑惑问,“殿下要去哪。”

他答,“听闻腊梅园的腊梅开了,含香吐苞,好看至极,去瞧瞧。”

林惊雨一笑,跟上去,“殿下是听谁说的。”

“一个不知冷暖的……”萧沂顿了顿,“聪明人。”

*

御花园开有?大片腊梅园,香沁人心脾,林惊雨拿了个篮子在腊梅园摘採。

“花开宜赏不堪折,莫待无花空枝丫,你是来?观腊梅的,还是来?毁腊梅的。”

林惊雨扬唇一笑,“殿下何时这般善感抒情了,腊梅园腊梅数量似海,也不差我几朵,枯了谢了不如有?所利用。”

“你摘腊梅做甚,莫不是要将这些尽数铺在屋子里,日日赏梅看个够。”萧沂瞥了眼林惊雨的篮子,里面的腊梅花瓣渐渐堆积起来?。

“儿时祖母常给我做腊梅花糕吃,瞧着这腊梅花甚是怀念,想着也做一些。”林惊雨转头,望向?萧沂盈盈笑道:“殿下想吃吗,我给殿下也做一盘。”

萧沂偏移视线,望着满园腊梅,说:“不喜甜食。”

林惊雨叹萧沂果真?没福气,转眼林惊雨又?道。

“我看殿下倒是很喜欢吃阿姐做的甜食,追求阿姐那阵子,没少吃阿姐做的糕点。”

“林大小姐做得清淡,正?合本殿胃口。”萧沂一顿,侧目望向?她,眉稍轻挑。

“不过我吃林大小姐的糕点,你很在意?”

他双眸漆黑,幽幽地望向?她。

林惊雨笑眼一眯,贤惠道:“殿下吃呗,反正?殿下再怎么?吃,选妃大典在即,林琼玉也马上要嫁给太子殿下,殿下的心无论死的活的,都改已变不了这板上钉钉的事。”

萧沂神色不变,只是轻笑一声?,“是呀,皇兄选妃在即,你的心也该彻底死了。”

林惊雨不恼,兴趣道:“拉着殿下一同死,我很愉悦。”

十二月的寒风很大,吹得腊梅枝摇晃,林惊雨站在腊梅树下,烁烁明黄点缀间,女子笑靥如花,比这腊梅更惊鸿,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风吹落了腊梅,萧沂目光注意到乌黑发髻上的腊梅,如若一点金黄装扮,黄得不俗艳,更添清冷脱凡之气,又?带丝明媚。

他双眼眯了眯,伸手摘去林惊雨头上的腊梅花。

摘离片刻,他眉心微动似在思考什?么?,又?放了上去。

林惊雨蹙眉不明所以,她问,“你做什?么?。”

萧沂道:“瞧着好看,再戴上。”

林惊雨无语,摸了摸头上的腊梅花,天寒地冻,连花都冻得冰冷,透过萧沂的眼睛,这般放着确实好看。

她嗤笑,“殿下当真?无聊。”

“是呀,不然也不会无聊到陪你出来?在这冰天冻地里摘腊梅花。”

萧沂收回手,每说一句空中冒着雾气。

“殿下若觉得冷,这暖炉给你。”

林惊雨将挂在腰间的小暖炉给萧沂,他摇头,“不必。”

爱要不要,林惊雨心中嘀咕,继续摘着腊梅花,腊梅枝间她忽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正?好瞧见她。

“妉妉。”

林惊雨说:“阿姐怎来?了。”

林琼玉走过来?,本偶遇妹妹欣喜的神色又?转为无奈,“皇后?娘娘传我说话,我刚从坤宁宫出来?,瞧着腊梅开得旺盛,就过来?瞧瞧。”

见林琼玉神色,林惊雨猜出个一二,于是问 “皇后?娘娘传阿姐,是关太子选妃的事吗?”

“是呀。”林琼玉叹了口气。

“看来?林府喜事将近,还得恭贺林大小姐,日后?得改口叫林大小姐皇嫂了。”

萧沂的声?音忽而响起,林惊雨撞了撞萧沂的胳膊,皱眉朝他使了个噤声?的眼神。

“臣女拜见三皇子殿下。”林琼玉欠身朝萧沂行了个礼,后?又?叹了口气,“殿下就别打?趣臣女了。”

林琼玉看向?林惊雨篮子里的腊梅花,“妉妉是要做腊梅糕吗?”

“是呀,许久未吃,想试着做点,不知能否有?阿姐做的好吃。”

“妉妉聪慧手巧,定?能超过我。”

“做吃食一事上,我便算了,不如阿姐,阿姐自?小就有?一手好厨艺,怎是我能轻易超过的。”

林琼玉这才一笑,可一晃眼就又?伤神,忆起以往,“忽然想起了儿时,妉妉若是你我都未嫁人就好了,要是你我都不嫁入皇室……”

林琼玉话说到一半,想起旁还有?萧沂在,于是连忙改口,歉意道:“是我多愁善感,望三殿下莫怪。”

“无碍。”萧沂温润有?礼一笑,“若可以,我也不希望林惊雨嫁入皇室。”

察觉到林惊雨不悦的视线,他望向?她,“想必妉妉也是这般想吧,皇宫深似海,叫你担惊受怕了。”

林惊雨勉强一笑,“夫君真?懂我,只是妾身有?夫君,便不害怕了。”

林琼玉怕方才那番话惹二人不快,可此刻见二人如此和睦,也放下心,“罢了,便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赏花了,天色渐晚,我也该走了。”

想必林琼玉此刻惧怕极了皇宫,早些回去也是好的,于是林惊雨道:“阿姐慢走,路上小心。”

林琼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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