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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草莓皂没带过来,岑越说等第二批七月份还要过来,连着樱桃、寒瓜、草莓皂,这时候新鲜草莓就少量了。

牛老板掏钱要定,岑越说不急——结果牛老板就急了,岑越一看当即是收了钱,这还是给的全款,当即写了契书,双方按了指印,牛老板这才松了口气,安心许多。

临走前还说:“这次怎么没瞧见齐举人?明日岑老板送完货,到西市逛逛,我家铺子新得了料子,颜色特别,我给岑老板送两匹。”

这般大方啊。岑越心想,草莓皂牛老板肯定是赚大了。

“今年圣上加恩科,我家齐举人在家备考。”岑越笑眯眯拱拱手,“牛老板的好心,我明日就去领,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牛老板也笑呵呵的拱手,“祝齐举人金榜题名。”

“多谢。”

岑越送走牛老板——就送到客栈门口,牛老板让留步,他就留步不送了,说完话,天也就黑了。

洗漱吃饭。

当天夜里,岑越整理了草莓货,该换的换空间里的草莓,保证每一颗都是新鲜好的,现如今北雁郡城有草莓了,他们的货只能要求质量不是数量。

二苗那儿都不送新鲜草莓了,不过草莓皂打开了新的渠道。

岑越做完这些,便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干干净净的带着七车的草莓送货。

这会五月底了,春末夏初,是吃新鲜果子的时候。

岑越给各府送了货,都是老熟人了,就是秦府的管家点完货,也问了句,今日齐举人怎么没来。岑越说备考,今年参加恩科。秦管家点点头,说:“岑老板的好日子到了。”

“其实这般也挺好的。”岑越笑笑说。

秦管家怔愣了下,而后笑说:“是不错。”

大家都想着阿扉科举中了,谋个官当,他就不做商贾,做了官夫郎,这也是秦管家问,岑越说的心底话,要是林管家问这个,岑越便不会这般答。

林管家是世俗等级观念,听他这么说,肯定觉得他蠢笨。

“做官也难。”秦管家说完,又道:“各有各的难和好。”

秦府是百年传下来的老牌贵族,底蕴深厚,支脉广,就是一个旁□□也是五品六品的官,可到了主家这儿,大少爷进盛都做翰林后,战战兢兢御前伺候,二少爷更是断了仕途,以保全大少爷和宫里的惠妃娘娘。

都是有权衡的。

不过岑老板的相公,家里没根基,势单力薄其实也不错,做了地方七品小官,岑老板攒了几年银子,上下打点,逢迎逢迎,没准过些年能升一升,到个六品。

再往上,那就不能够了。秦管家虽是做管家,对‘官途’倒是有些见解的。

秦府大门开着,时不时有举人、进士捧着书信来拜访,还有地方官的,逢年过节走动孝敬,想疏通打点,找个关系。秦管家见多了人,要不是这几年同岑老板买草莓,这对夫夫人皆不错,他也不会多嘴的。

“下次送樱桃,秦府是订二百斤。”秦管家道。

岑越当即记下。秦管家又问:“岑老板,草莓皂还有吗?我们府上要的多,不用你送,按着价买——”

“牛老板那儿我是统共给的,他卖多少我不知。贵客照顾我生意多年,我还是按给牛老板的价给您算,一块皂五两银子,我货不多,昨日同牛老板定了一批。”

秦管家神色无异,点了点头,说:“我府上五十块。”

“我记下,七月送来。”岑越道。

秦管家便点点头。

之后送唐府,也是草莓要了,要定樱桃,倒是没怎么要草莓皂——唐家女眷少,唐宵的姐姐也不爱打扮,唐宵姐姐嫁给一个武将,在边关,不喜欢涂脂抹粉,倒是喜欢舞刀弄枪。

唐大人曾说,女儿要是跟宵儿换一换就好了。

可见唐宵姐姐在家中时,是练武的好苗子。

人家没要,岑越想着到时候多了再给送十块。之后草莓送完,各府都问了草莓皂,岑越给人家陪不是,说量少——

他总算是知道,牛老板为何昨日火急火燎跑来,非得跟他签合同定了单子,这草莓皂很火啊。

也因为紧俏,桃花乡齐家果园出品的草莓皂只在贵族女郎中流行开来,后也有买其他的草莓皂,用着却不如齐家的,后来只认准了齐家,每年草莓下来,女郎们皆是盼着草莓皂,可谓是‘一皂难求’。

岑越:炒货高手。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阴差阳错吧。

送完了货,岑越在客栈修整了两日,车队人不休息,骡子马要休息的,他也买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两天后出发回桃花乡。

客栈人见岑老板离去后,便唏嘘:“这人做买卖倒不是很机灵,那般贵价的草莓皂,直接给了绸缎庄的老牛。”

“可架不住岑老板有行商的运气,这点不是谁都有的,有些人再机灵再能言善道察言观色有什么用。”

“可不是嘛,羡慕不来,初来乍到就搭上了秦、唐二府。”

“绸缎庄的牛老板你也别小瞧,我听说他背后也有官老爷的……”

“那这岑老板确实是‘撞官运’,前两日听他说,他家相公今年考恩科,你说这以后考中了——”

“即便是考中了,做了官,糟糠之妻不下堂,那也要另纳美妾。”

这人不是那意思,专注说:“岑老板做了官夫郎,总不该在继续做买卖了吧,这抛头露脸的。”

“对啊,他不做买卖了,北雁郡城不是空了下来。”

几人说笑,想着空下来的市场他们占了,但也有人心里明白,就是岑老板不送货,那桃花乡地里长得草莓,换旁人送不也不一样,但这会没人说这个‘触霉头’,先开心开心。

六月初回乡,轻车路上跑的快,不过八日就到了。

岑越想着阿扉和圆月,是刚进乡里,就被一人冲出来,幸好王勇拉着缰绳,一边骂:“你是不要命了?往底下跑。”

“求求郎君,岑郎君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那人跪地喊。

岑越心想,他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拦路喊他做什么,掀开了帘子一瞅车旁跪的人,当即是脸色沉了,这不就是壮子么。

“你找错了人。”岑越道。

李壮子跪在马前不走,是要磕头张口就嚷求您让我和——

话还没说完,岑越冷脸打断了,“你和我家谁都没干系,你是姓李,是在我家做过活?还是我拖欠你工钱?旁的没什么事。”

“王勇,拉他走,要是再敢上前,那就给他绑了丢在一旁。”

王勇第一次见岑老板发火,当即是跳下马车,一胳膊就把李壮子拉扯起来,李壮子怎么说也是庄稼汉,还算高个子,不过跟走南闯北搬货卸货的王勇一比,那确实是有些不如了。

“老板。”王勇拉着人丢一旁。

岑越说:“回。”这李壮子看他真发怒,不敢上前,是个软蛋。

马车辘辘的重新上了路,背后李壮子看着车队走远了,这才跳起来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擦了擦嘴,不解气说:“呸,一个夫郎猖狂什么猖狂,还想绑了我。”

村里瞧热闹的都远远看着,小声嘀咕念叨。

李壮子转头骂:“看什么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齐家嫌贫爱富,我跟齐家丫头青丝在一块,她都不说什么,凭什么齐家老板阻拦我俩,不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下种地的吗,嫌我没本事,只会田里刨食。”

李母也出来了,抱着儿子哭丧似得嚎说:“先前还说岑郎君心善,你们可是瞧见了,这人是面软心坏,刚还要绑了我儿子,我可怜的儿啊,他们瞧不起人……”

李村瞧热闹的都懒得听,走远了才磕牙。

“呸!”

“当谁不知道李壮子一家什么东西。”

“岑郎君要是真嫌贫爱富,他家五月可是才嫁了丫头的,从齐家大门走的,我听说老爷家就没从大门走下人的,更别提还是出嫁,人家齐家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给丫头发嫁,跟着周狗子周家,那是当亲家差不多走动,先前周虎子娶夫郎,齐家还随了礼,郎君三少爷也到场了。”

这话说不完的,要真是嫌贫爱富,周狗子家咋说?

周狗子也是乡里人,也是地里刨食的。

要是瞧不起乡下人,去年流水席整个乡里可都是吃过的,做人可不能满嘴胡说八道,昧着良心说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李壮子嘴里跟齐家丫头那事,是不是真的?”

“好像叫青丝的丫头,别真是跟李壮子背地里在一起……”

“别别,我听说的,那李壮子看周狗子娶齐家丫头眼红,齐家五月出嫁的那位绿团姑娘,是当场烧了卖身契,陪嫁都是好料子,自己还带了十两银子陪嫁钱,李壮子听到了,眼红嫉妒,就打上了另一个丫头青丝的主意,李壮子什么尿性谁还不知道?那就是满嘴喷粪,肯定是想先坏了臭了人家丫头名声,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是了是了,这事李家人能干得出来。”

李家风评不好,是出了名的‘厉害人’,那是无理都要搅三分,见谁家的便宜都想占一占,要是齐家丫头真陪嫁银子这么多,李壮子肯定变着法子掏空心思想娶人

“也不撒泡尿瞧瞧,他家那刻薄厉害劲儿,齐家丫头真嫁过去,那可是受不完的苦日子,岑郎君三少爷咋可能答应。”

“难怪出了这么个损招。”

……

岑越坐在车里是一肚子火,越想越气,那李壮子他先前就说不是良配,但没想到手段品行如此宵小恶劣,大盛虽是民风开阔一些,可到底是古代,要是正儿八经的嫁娶,死了男人,再嫁,虽是有些闲言碎语——说耐不住寂寞云云,但大抵是没什么说头的,毕竟小老百姓日子苦,一个妇人/夫郎过日子艰难,总要找个男人,耕田犁地过日子吧,还是会谅解谅解的。

但要是未出嫁的姑娘,私底下跟男人不清不楚,传出去,那就是名声坏了臭了,连带着连家中风气也会坏——家中其他女郎婚事也有些麻烦了。

这个李壮子!

他刚打断了李壮子未说的话,可想来也知道,乡里估计传开了——嘴长在人家身上,这个没法子堵。

说难听一些,李家能编排能传这下三滥的话,也是因为青丝是齐家丫头,并非正儿八经的主子,不然李壮子是不敢的。

岑越都能想来,还是窝火。

“老板到了。”马车停稳了。

岑越下了车,跟王勇交代,“你们下去歇着。”便风风火火往家里去。

王勇见老板背影风一般的看不见了,打了个手势,车队跟着他绕着到了后门,开始休息休息,卸车的卸车,喂骡子马的喂骡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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