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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兆这诗磨了一番功夫——简单就是写一句便撂笔说不急还有一个月功夫我慢慢琢磨,就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间,愣生生的磨出了四句。

不错不错很好了,押上了!

感情也到位了。

顾大人绞尽脑汁终于搞定,将信塞到信封,连着那几张信纸也送了过去,他写信一气呵成好多话,这四句愣是写了一个月。所以二哥,没有下次了吧!

“大哥这事我也帮不上忙,若是顺手不碍事,我能去求梁师兄,可梁家同辅政王赵家没什么关系门路,不是同一派系——”

梁家出了名的保皇党,谁坐皇帝认谁。

“我听二哥来信说了,后来他几次打听,知道那边去的使臣人性命无忧,赵家还在京里,辅政王就算想反,也不会如今,更不会杀了文臣使臣,他还想要文武百官支持呢。”

所以郑辉性命无忧,就是在丰州迟迟不能归家。

辅政王想反的心,就是远在昭州的顾兆都能感受到,只能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辅政王没造反的心,那也必须有了。

连着几道圣旨召回却不回,天顺帝也留不下这个手握重兵的辅政王了。

京里局势不稳要起波澜,如今二哥给皇子教书这个太保职位其实也挺好——二哥生性耿直,主要是背后没有世家支持,真一点没说好了,罢官抄家就抄了,不像其他世家,天顺帝还掂量掂量能不能动。

这时候就是世家的好处。

树大枝繁叶茂,扎根深厚,就是皇权想动也得多番顾虑,怕拔了树牵连多了。自然太大了被皇权忌惮,成为眼中钉想除掉。

这世上就没全须全尾的事,都是有好有坏的。

“大哥暂时回不来,大嫂那儿心情不好担忧很正常,不然关门谢客算了。”

黎周周道:“大嫂生性小心些,应当这么做了,小树再时不时帮衬一二,我这次送一些银子过去。”

小树那儿也一大家子呢。

七月底王坚押货出海,苏石毅新婚才两个月多,黎周周本来意思歇一歇,苏石毅说不了,他也去,不过走的陆地那趟,从昭州出发,一路经过鄚州,金都布政司直上,怕是到了唐州就卖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车马去岸口接两浙来货。

如此这般快了。

苏石毅自打成婚后就稳重不少,也看着拼了。走货前两日,把柳桃接了送到了黎府上,他没在家,柳桃一人在家无聊,不如来黎府和霖哥儿能作伴。

霖哥儿可是有许多话好奇问桃子姐呢。

柳桃面色红润,听了打趣的话,便说:“小霖哥儿你这么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这么好奇成了亲什么样子的,也是,你也不小了十七了该找夫家了。”

本来就是下午喝茶说话聊天,一边做做手工活。

黎周周听了,停了手里活小心看了眼霖哥儿。柳桃没提,他还不觉得,在他心里霖哥儿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哥儿,对情情爱爱夫妻之情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就是个一团粉嫩的白面团。

如今一看,下午阳光照过来,霖哥儿穿了件鹅黄的圆领衫,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脸还是小小的,皮肤生白,阳光透过之处,微微的容貌和血管都能看见,眉略细一些,眼神清澈,面容褪去了小时候一团稚气,带着清秀起来。

是个大人了。

霖哥儿就是如今时代下家中有钱富养的小哥儿,他自己本身也爱漂亮,喜欢打扮,每日收拾的整洁妥帖,衣服颜色搭配的好,细节更是细致。

即便是擦了粉涂了口脂也是清爽的小哥儿漂亮。

“我倒是不想找,还想在老板这儿多住两年。”霖哥儿笑的眉眼弯弯说。

黎周周:“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我是欢迎你们的,就是你家里怎么说?”过年时,霖哥儿母亲也来府里拜年,提了个话题说起霖哥儿亲事,结果还没聊两句,打了个岔子给岔过去了。

“我阿娘说不急。”霖哥儿说这话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针道。

黎周周想,霖哥儿阿娘说的‘不急’怕不是这个意思。

‘你年岁该挑夫家了今年先挑着慢慢找不急,等明年再定也成’的这个不急。

霖哥儿心里是不是有人了?黎周周思忖,但这话不能这么问,霖哥儿面皮薄定不好意思,回头再问问。

这时天气热,大家就喜爱午睡后到一处做活聊天,放上冰山更省一些,有时候容烨也过来——学校放暑假后,容烨这位音乐老师活更少了,只需去官学教学便可。

八月初,京里。

今年尤为的热,天顺帝里外几层穿着,坐在紫宸殿中早已背脊湿漉漉一片,自然引得肝火旺盛,将刚赵家递上来的折子全都扫落在地上,太监吓得噤若寒蝉也不敢动。

唯独断臂的诚亲王不顾殿中氛围,弯着腰在捡奏折。

天顺帝不耐烦呵斥道:“死人吗,让诚亲王亲自动手。”

这下惊的殿中太监活了一般,规矩的捡了奏章而后摆好放在龙案之上,天顺帝挥手让下去,诚亲王走到一旁,见殿中无人,才说:“皇上息怒,二哥如今在外,不听圣言,一意孤行,京中难道就没能威胁到二哥的?”

“他就不怕?”

“什么二哥?狼子野心的东西。”天顺帝先是骂了一句,而后火气下来了也有几分犹豫,跟五哥说:“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赵家在京里,宫里还有贵太妃在,威胁是能威胁,可要真是动手了,那这就不能挽回了,到时他带兵杀进京中如何是好?”

五皇子垂目,之前他煽风点火,这个蠢弟弟已经动了心思,如今倒是反应过来了,此时便一副好心肠说:“也不是真动起来,我是看他欺人太甚,替你担忧,吓唬吓唬罢了。”

“朕知道五哥你不会害朕的,也是为朕想,只是老二那狗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日敢在紫宸殿挥剑——”天顺帝说到此目光到了五哥断臂上,顿时更是心中后怕。

幸好没写书信威胁。

“朕如今是皇帝,赵家朕会好好厚待好好奖赏。”

“圣上就不怕养虎成患吗?”

“赵家是恶虎,可朕也不是没人可用,京中这么多世家,还有容家,南边的兵马也在,不过气还是要出的,丰州的粮草先放一放,紧着戎州来。”天顺帝下了决定,还自诩聪明。

五皇子听闻,也低头笑说圣上圣明,只是心里笑话这个蠢弟弟是废物,既然想要拉拢厚待老二,那就干干脆脆的,如今拿着粮草威胁,想学父皇一打一赏,可却看不清局势,这样前头厚待赵家的表面示好全然都没了,只会让老二更记恨。

记恨好,早点反,杀到京中,血流如河。

好啊,好啊。

京中和丰州那边便是如此对峙起来,打破这胶着对峙的不是丰州与茴国的战况,而是八月中,南夷那边的消息——

南夷老王去世了。

难怪之前南夷一直没声没息的。顾兆念了念,心中觉得有些不好,之前蕃国听茴国动态,那边不打弱了,这边就停了,加上南夷一直没在动手,所以显得很平和。

可现在看来,倒像是南夷政权更迭,内政乱着,对外就平息了。现如今南夷老王去世,新上位的王子不知道政念如何,是想和平还是要继续打。

很快顾兆就知道了。

南夷进攻了,这次打的还是忻州。

也幸好顾兆之前老往忻州跑,百姓村庄同播林安南底下的村庄一样,有防护队,挖了地下室,藏了食物和水,这边的村庄守卫队当时察觉不对劲,通知人回村报信,老百姓纷纷藏到了地下室中。

所幸大多数百姓平安——还是有死亡。

顾兆到达时,这里的村庄烧成了灰,百姓们灰头土脸哭嚎声哀恸,空地上放着一具具烧的不成样的尸体,或是被砍杀的尸体。

“大人此处难闻,还是先避一避。”下属抱拳说。

顾兆蹙着眉望着眼前一切,他见过死人,但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死状凄惨,空气中是烧的发臭还有肉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可他呕不出来。

“天气炎热,尽快焚烧安葬尸体,活下来的百姓先迁到另一处,搬石灰粉进行杀毒……”顾兆颁发政令。

八月多,远处的稻苗绿油油的旺盛,眼看就是丰收在即。

这片土地,几处村长时代居住,此时田毁了,房屋倒了烧了,人也没了,百姓退好退,可这土地不能退——

“先把精壮男丁拉出来,组成一队,衙门给出银钱,成守卫队的男丁,家中房屋良田损坏,政府给盖屋,良田开荒地,给发银钱种子,不是受害村民,其他村的男丁来也成,给发银钱,翻倍。”

“这里房屋推了,两处交接十里挖沟壕,没损坏的田地尽量让能动的百姓去看看,尽力保证收成……”

顾兆一条条发令,此地自然不能退,一退再退,那这地方是大历的还是南夷的?给上头写折子,得让指挥所派军队驻扎,这里打扫干净了,正好方便士兵扎营。

整个八月到九月,顾兆都在忻州底下的府县办公,压根没回昭州,他在等派来的驻扎军队,期间南夷又来犯,忻州驻守的兵加起来不过三千人,都是看守城门的兵卒子。

现在派去打仗哪能啊。

顾兆是个文官,插不上军事的手,而且粮草钱忻州知州肯定不会出——文武系统不同。没道理这边的兵响是忻州衙门给发工钱,那不得亏死?

反正忻州知州不答应,哪怕是顾大人说也没用。

“就没这个道理。”

顾兆能做的只有躲、善后,尽可能将危险的百姓聚集在安全地方,也幸好天气热住处好解决,只是人多了,时间久了,总会发生矛盾,生产一方面,还有百姓没个窝就没安全感,老惶惶的想回去,或是定下来。

也幸好此时地方大,荒芜的地更多,只是水田那就得慢慢修了。

翻地图划拉地动迁吧。以前一个村,现如今的人口编成两个村正合适,旧土难离如今也没办法。这段时间,顾兆一直忙活这个。

忻州这边受损不严重,只是一些外物,可听说隔壁戎州那边——就是和忻州受害的村子旁边几十里外的一大片村子死亡惨重。

顾兆听了心情自是不好,可他没办法,那便是戎州的地盘,在自己地盘上,还能用银钱组什么护卫队,钻个漏洞自己搞,可戎州他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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