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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过了呢,要是战事影响了中原安稳地方百姓呢。

这事夫夫俩都知道,如今只是拖,他们解决不了这般大事,只能事情来了再说再解决。

五月底昭州蹴鞠大赛如期举行,热热闹闹的依旧鲜活。

黎府全家都去给黎照曦捧场,顺便瞧热闹。容烨没去,留下来照看十四,顾兆听闻说:“也是,你做大哥的,好好照顾。”便拎着野餐篮子拉着周周手走了。

黎周周:“……”本来还想聊几句的。

两人上了车,顾大人率先说:“你不觉得历表弟跟着他家容表哥关系不一般吗?”

“哈?”黎周周顿时忘了刚要说什么,相公这副神色,肯定不是面上表哥表弟的不一般,他惊讶瞪了下眼,“不会吧?你说他俩——”

“反正以我过来人经验,表弟指定有这个心思,你别跟容四说。”

“不说不说。”黎周周连忙保证,而后好奇:“相公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瞧着历表弟在小容跟前还挺听话乖的,让喝药吃饭坐起来散步走动都干。”

“又不是真表亲,再说是咱们救了他,怎么不在你我跟前乖顺听话?在容四跟前装乖,一口一个哥的叫,像个小孩。”

“但容四不在跟前时,你想想历表弟怎么跟你打招呼的。”

黎周周一想,脑子那一点就对上了,他看向相公,相公可真厉害。

“在喜欢想亲近的人跟前才人畜无害幼稚无聊,对着旁人公事公办是个还算聪明的成年人,这再装那就是傻子,让人笑话看低的。”

顾大人经验丰富,他在周周跟前撒娇卖萌可以,换在梁江陈翁跟前,这就恶心人了,想都不愿想。

“倒是,我们家顾大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是经验丰富。”黎周周笑的打趣相公。

顾大人才不害臊呢,没皮没脸的凑过去贴贴,还给表演了个弱智撒娇。

蹴鞠大赛结束后,顾兆在昭州又留了几天,先去了一趟鄚州,问了忠七——忠七一直在鄚州没回去,是打听战事消息,还有这边公文接管而后发派下去的。

“孟见云怎么样?说实话,没被欺负吧?”顾兆先问的这个。

忠七表情有些怪,那种忍着笑又严肃模样,顾兆一看就知道孟见云人没大事,有些笑料听,现在公事不忙——不然忠七也不敢这个表情。

“大人,您给找的关系门路,那人在军营里是有个小名目,在伙房里管事,您知道,这吃食方便总是能占一些便宜得一些好处,所以不管新兵老兵听见孟管事是伙房的亲戚,都给了面子,没受什么欺负。”

顾兆:……没受欺负就成。

这不打仗闲练兵时,一天两顿,一顿干的一顿稀的,没什么肉和油水,都还是杂粮豆子这些,管吃食做饭的别看官不大,军营里的小兵们是有眼色,都敬着人,不会得罪伙房的人。

塞钱的少——能来打仗的小兵口袋哪里有钱,就有算,攒一攒钱能放风了去外头镇上吃碗肉面肉包子不是更好,给伙房塞钱打点能吃多少荤腥?别到时候让同帐子里人闻见了,闹什么事。

因此小兵们对伙房人是嘴甜,叫个大哥大叔的,一听是伙房队长亲戚,那也跟着凑近乎,哪怕孟见云不爱说话看着脾气不好冷一些,也没事。

之前顾兆操心孟见云会因为冷脸太拽看着欠揍而招人打,现在不会因为这个招人嫌和揍了。当然大概率上小兵挑事也打不过孟见云。

孟见云是月中进军营的,如今半个月下去还在操练兵中并没有上战场。

顾兆刚说完这个,第二天,戎州那边就开始打了起来。

“……”

顾兆等了三天多,忠七跑了回来说打赢了,“大人,军事重地我没打探到孟管事上没上战场打仗,就知道打赢了。”

“你再去探一探,就在戎州,这边暂时不用你管了。”

忠七应是,又收拾包袱马不停蹄去了戎州。

京里,太极殿正殿。

又是小朝会日子,之前有文官给天顺帝上折子,表求和,请派公主和亲。这事其实前两个月都干了,最初提议的文官刚一说,简直是热油锅的水,炸的不成,全朝堂百官纷纷说不可,奇耻大辱,怎么能成。

坐在上头的天顺帝一瞧,话语就软和了些,还斥责了这文官——只是语气也没多严厉,也没罢官惩罚。

众位一看,当即就揣测到了几分圣意。

而后的两个多月,每次小朝会总要提,就跟温水煮青蛙一般,从最初的炸开锅,到如今朝堂上有了两股声,一派反对不支持,一派自然是支持的。

不支持的自是声量高。

可今日朝会上,支持的已经是大多数了,还有人掷地有声说:换一人,得全天下百姓安稳,这是大业,该。

意思牺牲一个公主救全天下百姓安稳日子,这是好事,会流芳千古的。

严谨信位列其中,听得面红耳赤——气的怒的羞的,他们这些当官的,没本事让天下安宁,如今推一个女子换取,还口中大义冠冕堂皇,他们同蠹虫有何区别?

“圣上,不可。”严谨信举着朝板出列。

天顺帝一瞅这出来的,又是这严谨信,当即是斥责了一声。百官跪,请圣上息怒,严谨信还要再说,杜若琪上前打断了严谨信,话是打官腔说了些迂回话。

“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定,就按成爱卿的意思办。”

下朝时严谨信一张脸肃穆黑的不成,杜若琪走在旁边匆匆而过,两人互相看了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刚帮你。”梁子致不知何时到了严谨信跟前,“你太过鲁莽了。”

“我知梁大人。”严谨信苦笑,“读书几十载,做官十载——”结果这般无能。

梁子致见严谨信没谈下去知道收声,那就不是刚直到蠢笨之人,整个朝堂谁看不出圣上早有心意,如今反对的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起码还能保住一身清白名声,没落入个没节气胆小怕死懦弱无能之辈。

“此事也不一定,且等着吧。”梁子致留了一句便离开了。

严谨信走在后头,想了想,他知道梁大人何意,只是对着天顺帝这位要效忠的圣上实在是心灰意冷,而且这件事,他屡次三番上前阻止,早得了圣上厌烦了。

……

六月,天顺帝同两宫太后商量定了,去茴国和亲的公主乃是先帝的十三公主,封了正一品惠恩大长公主,派了使者带着谈和书前去了。

天顺帝怕辅政王再次扣着和谈使者,这次还写了书信——拿了端太妃最近天热突然病倒这事威胁,意思你要是再扣人,你娘年纪大天气热又病着,一个说不好人就没了。

七月初,丰州那边来信,使者同茴国开始和谈,茴国是公主也要,还要大历每年岁贡和两座城池,要辅政王给他们的小王子赔罪。

天顺帝接到了信,前头两条倒是好说,这个要辅政王给茴国小王赔罪,这小王都死了,死在辅政王手里,如何赔罪?要辅政王拿命赔吗。

他倒是一百个乐意,可指定不成啊。

“让二哥跪在茴国小王坟前赔罪。”诚亲王看完了说。

天顺帝:“……要朕说,这是他捅的篓子就该如此。”

“圣上可用赵家人威胁试试?上次用端太妃不是奏效了么,为了国家安定,只是一跪,还是个死人,能如何?圣上也说了,二哥要了人家性命,也是该的。”诚亲王道。

天顺帝动摇了些,却还是觉得不可,“老二那畜生脾气,当日敢在父皇殿寝中斩了你一条胳膊……”

他没注意到,说一条胳膊时,诚亲王眼底不掩藏的恨意和疯狂。

天顺帝絮絮叨叨许久,还是觉得不成,这逼的太紧了,老二肯定不乐意,“不然跟使者说,三个城池,问茴国能不能答应。”

老二一跪顶一个城,他算是厚道了。

诚亲王遮敛住眼底的光芒,说圣上心胸仁厚,为天下百姓安宁受委屈了云云。

八月初,京里消息传到了丰州,自此后不见使者消息,却丰州与茴国打起来了,同一时间,京里赵家暗中将赵家男丁子嗣小一些年纪的已经开始往外送了。

而赵家女眷,一品诰命赵夫人还如常进宫给端太妃娘娘侍疾。

九月底,圣母皇太后寿诞,天顺帝为生母大办宴席,满朝四品以上官员命妇进宫跪拜,这宴席一直到晚上,热热闹闹的,还放了烟花——

而这几个月中,戎州那边,大历和蕃国南夷打了几次,有赢有输,不过比以前全输好,赢了几次,鼓足了人心,如今气势起来了些,不像之前被压着打打的兵都怯了怕了。

京中严谨信收到了昭州送来的书信。

柳树可高兴了,说:“诶呀小桃有喜了,周周哥说五月那会王管事才走,后脚就查出来了,那时候都四个月,这算算日子……”

“……我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对于战事根本插不上手,而做些文官的工作整日和上峰扯皮,我又不爱应酬吹捧,可二哥,我要是不管了,更操心,放不下啊。”

“我想如今用不到了,而后呢?战事插不上手,旁的也行,管管民生百姓生活总该可以的,咱们还年轻以后万一呢。”

严谨信盯着‘以后万一呢’看了许久,莫不是想说——

下一位皇帝?

严谨信心惊肉跳。

兆弟也太过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