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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瑶小口喝着鱼汤,一脸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窦嫣掩唇笑道:“有卿哥儿在,哪里会让杳杳受半点苦。”

一桌子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苏灿瑶脸颊红的像抹了几层胭脂,懊恼的瞪了他们一眼。

裴元卿微微垂下了眼眸,耳尖泛红。

大家看到他们这样,眼中笑意愈深。

有些东西眼神是藏不住的,他们这次回来,大家都发现他们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其实他们离开前就有些迹象,只是还没像现在这般明显。

他们的婚约已经定下十几年,现在看来才有些未婚夫妻的模样。

至少知道害羞了。

苏灿瑶喝了几口汤,羞涩褪去,又喋喋不休的说起路上的见闻,连外公允许她尝了椒花酒的事都要拿出来说一说。

沈小峰听她把椒花酒形容的那般美味,在旁边听的直流口水。

沈路云在儿子头顶敲了一下,“你至少还得过二十年才能喝,现在就别痴心妄想了。”

沈小峰掰着手指数了数,脸上的兴奋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许氏在沈路云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自己十三岁就跑去偷你爷爷的酒喝,结果在酒窖喝的酩酊大醉,被你爷爷打了手心,你是忘了”

大家闻言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次日,苏灿瑶在府里休息了一日,全天陪着沈昔月,一直跟在娘亲后面转,像沈昔月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恨不能把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都补回来。

第二天苏灿瑶和裴元卿一起去了沈府看望安安,安安皮肤微微有些黑,小家伙被养的很好,两条小腿蹬来蹬去,长大后应该是个活泼性子。

苏灿瑶把回来路上买的长命锁送给安安,在沈府用完了午膳,才跟裴元卿一起离去。

他们没急着回家,路上买了些糕点,去了苏明迁的府衙里转了转,苏明迁的同僚们吃了糕点,对着苏明迁夸个不停,直说他有个好女儿,还有个好未来女婿。

苏明迁终于心花怒放,快把牙龈都笑出来了。

第三天苏灿瑶待在府里陪祖父下棋,用的就是她当初在京城买的白玉棋盘,苏昶对这副棋盘喜爱至极,一边下棋一边夸。

不过好景不长,下了几局棋后,苏昶就嫌弃苏灿瑶是臭棋篓子,无情的让她把裴元卿唤来陪他下棋。

苏灿瑶乐得清闲,毫无异议的把裴元卿叫过来,自己悠闲的坐到一旁吃吃喝喝。

苏昶很快被裴元卿在棋盘上杀得片甲不留,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苏灿瑶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裴元卿记性好,下棋几乎算无遗漏,在他十五岁之后,苏昶就很难再赢他了,偏偏苏昶不长记性,就喜欢跟裴元卿下棋,觉得过瘾,裴元卿如果偷偷让他,他还要生气发火,非要让裴元卿用真本事跟他下棋。

不过今天有苏灿瑶在旁边干扰,一会儿跑去给苏昶捶背捏肩,一会儿给苏昶端茶递水,裴元卿到底还是分心了,傍晚时分,苏昶终于赢了一局。

苏昶开怀大笑,晚上用膳的时候高兴的多饮了几杯庆祝。

众人哑然失笑。

苏灿瑶高高兴兴的在家里蹦哒了几天,这日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去参加苏景智的喜宴,

苏景智婚事终于定了下来,他亲自送来请柬,邀请大家参加他的喜宴,盛情难却,何况当年的事也不必跟小一辈计较,苏景智小时候虽然顽劣不堪,但长大后没有再做过坏事,还一直待他们态度亲厚,苏家人便都去了。

苏景智娶的是一位家里开药铺的姑娘,长得眉目清秀,一看脾气就很好,是个踏实本分的人。

窦如华对儿媳妇的家世很不满意,还做着娶官家女做儿媳妇的春秋大梦,但耐不住苏景智根本不理会她的阻止,照常下聘,照常举行婚礼,她只能端起笑脸,强颜欢笑。

新媳妇看起来是个性情温婉的,却一点也不软弱,面对她时态度不卑不亢,她说的合理,新媳妇就听,她说的不合理,新媳妇就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根本不是一个能让她随意拿捏的。

就像现在,她让新媳妇少跟三房走动,对他们态度冷些即可,新媳妇却待苏家三房态度热情至极,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她儿子就更别提了,态度那叫一个亲近。

……好气!

苏灿瑶久违的看到了苏采婷和苏雨姗两姐妹,她们跟着相公住在隔壁镇子,都已经为人母了,平时很少回丹阳城,幸好她们姐妹俩住的近,凡事有个照应,苏昶当年又给了她们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们在婆家不至于受气。

苏明德跟在她们身后,自从孔宜改嫁后,他整个人就颓丧起来,如今来参加婚宴也只穿了一件灰色褂子,胡子拉碴,再也不见了以前的嚣张模样,他风光半生,如今原配妻女都跟他离心,苏景耀不争气,苏景祖与他们关系生疏。

他如今后悔也已经迟了,以前父亲训斥他,他不服气,现在他倒希望有人能真心的训斥他一番,让他有一个可以悔过的机会,可惜发妻已经再嫁,两位嫡女都被他伤透了心,远嫁后很少回来见他,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跟苏明德相比,苏明善这些年老实了很多,他至少知情识趣,意识到自己能力比不上儿子后,就把家中仅剩的生意都全权交给了苏景智,不再踏足赌坊,在家中养了些花草鸟鱼,日子过得还算悠闲,对苏昶也孝顺了许多。

老太太没有来参加婚宴,她已经起不来床了,恐怕时日无多,无法来赴宴,苏景智匆匆定下婚事,也是想给她冲冲喜。

窦家大房作为苏景智的舅舅一家,也来参加喜宴了,不过程文荣没有陪窦露前来赴宴。

窦露和程文荣成婚时,窦家和程家就开始合伙做生意,没想生意失败,两家发生分歧,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已经彻底断了往来。

窦家和程家都元气大伤,大不如前。

窦露看到恩爱如初的沈路云和窦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后悔了,她当年根本就不该抢窦嫣的姻缘,程文荣根本就不是良配。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窦家和程家是彼此的劫难,两家联手后只能拉着彼此下坠,而她杵在漩涡里,被他们两方拉扯、埋怨。

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她所承受的一切,本来都该是窦嫣承受的,是她亲手把这一切抢过来的。

可夜深人静时,她又忍不住觉得这一切也许都是他们的报应,不然凭什么窦嫣越过越好,他们却越过越差呢。

她不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大家从新娘子口中还意外得知了李决明和李曦霞的近况。

当年李家搬走之后,李决明足足昏迷了三年才醒,这三年李曦霞一直没有嫁人,细心照顾着他。

李决明醒来后,两人历经生死,终于放下一切,不再顾及他人的眼光,也不再顾及李家父母的反对。

他们从家里搬了出去,毅然决然的成婚了,还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李决明是坐诊大夫,这些年来即使李家父母还反对,不时上门去闹,他们也依然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窦嫣听到他们的近况,心情没有太大起伏。

这些事已经事过境迁,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当年那些恩恩怨怨也懒得去回忆和计较了。

这几年李决明和李曦霞往沈府送了许多东西,表达对当年之事的歉意,都被她拒绝了,她与他们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当年的是非对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会大方的去原谅谁,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怨恨谁,她只会花时间去努力回报那些真正对她好的人,珍惜现在每一天的幸福。

窦嫣看着远处嬉闹的苏灿瑶和沈小峰,还有在一旁插科打诨的沈路云,唇边忍不住扬起微笑。

她现在已经拥有了很好的家人。

余生别无所愿了。

……

二月初,转眼就到了科举的日子。

科举考试的前一天,苏府全家一起去道观上香,为苏景毓祈福,希望他参加科举时一切顺利。

大家乘着马车一路来到山脚下,然后步行上山,在道观里添了丰厚的香油钱。

大家依次上香后,苏昶让苏灿瑶去帮苏景毓抽支签。

苏灿瑶跪在蒲团上,摇晃签筒,闭眼诚心祷告,结果抽到了一支上上签。

大家都觉得是个好兆头,高兴的合不拢嘴。

大殿幽静,长辈们到耳房里听主持讲经,苏灿瑶走出去,发现裴元卿站在院子里树下,大树枝繁叶茂,裴元卿正仰头看着树上祈愿的红绳。

那些红绳随风飘扬,像是一道绝美的风景,每一根红绳上都带着殷切的期盼。

苏灿瑶含笑走过去,转头看向裴元卿,“我们也许个愿吧。”

裴元卿眼中染上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许愿树下的桌子旁,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红布,两人撕下两根布条,抬笔依次写上愿望。

苏灿瑶写的是‘现世安稳’,裴元卿写的是‘人月两圆’,两人放下笔后相视一笑。

裴元卿把苏灿瑶扛起来,苏灿瑶抬起手臂,亲手把红布条绑到许愿树上。

清风吹拂,红布飞舞,树叶沙沙作响。

苏灿瑶弯起眼眸,觉得他们的愿望一定都可以实现。

现世安稳,人月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