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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瑶从山上回来,夜里就起了烧,她自己却没发现,以为是屋子里暖和,身上才有些热。

夜色阑珊,窗外传来虫鸣声。

苏灿瑶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卷棋谱。

这间书房一直是她、裴元卿和苏景毓从小到大共用的,屋子里摆着三张桌案,平时看书的时候他们都待在这里,只有需要专心写文章或者作画的时候,他们才会去各自的小书房,如今三张桌案里空了一张。

苏灿瑶望着空着的那张桌案,微微出神,有些担心兄长明天的科考。

她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再低头去看手上的棋谱时,发现棋谱上的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晰。

苏灿瑶揉了揉眼睛,感觉眼前像蒙着一层水雾,迟疑道:“我是有多不喜欢下棋,连看棋谱都觉得眼花”

裴元卿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书,抬脚走了过去。

苏灿瑶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朦胧的眨了下眼睛,“裴元卿,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她捂住滚烫的脸颊,“我好像一看到你就想脸红。”

裴元卿沉默的走到她近前,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你是在发烧。”

苏灿瑶:“……”

裴元卿把苏灿瑶送回房间,放到软榻上,然后走出屋子让田嬷嬷赶紧派小厮去请大夫。

因为夜色深了,就没惊动几位长辈。

苏灿瑶躺在软榻上,脑袋有些发懵。

她发烧了

苏灿瑶抬手摸了摸额头,小声嘀咕:“不烫啊”

裴元卿绞了两条湿帕子,把其中一条放到她的额头上,无奈道:“你手是热的,能觉得额头热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苏灿瑶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怀疑自己烧糊涂了。

裴元卿拿另一条湿帕给她擦了擦掌心,柔声道:“应该是上山时吹风着凉了。”

苏灿瑶性子活泼,上山时一路蹦蹦跳跳的,身上冒了汗,山顶风大,上去一吹,可不就着凉了么。

裴元卿把她掌心擦了一遍,又去给她换头上的凉帕子。

大夫赶来这一会儿的功夫,苏灿瑶烧的愈发厉害了,脸颊通红,神思渐渐迷糊起来。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大夫好像来了,给她把了脉、扎了针。

屋子里有陌生人,她微微有些不安。

裴元卿握着她的手,安抚的揉了揉她的手背,还往她身上加了层锦被,苏灿瑶渐渐安下心来,又陷入了昏沉。

半梦半醒中,苏灿瑶感觉屋子里多了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是苦的。

她脑袋晃了晃,想躲开那股味道,可动作却很小幅度,很快她唇上多了一道柔软的触感,稍纵即离,又很快覆上来。

苏灿瑶迷迷糊糊的想。

唔,原来嘴对嘴是这样喂药的。

感觉跟话本里写的差不多,只是她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所以心跳的很快。

……好像确实是比漏斗好一些。

她实在想不出裴元卿拿着漏斗给她喂药的样子。

临到苏灿瑶自己身上,她才觉得,裴元卿如果敢这样做,她醒来后肯定要三天都不理他。

苏灿瑶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彻底睡了过去,她再醒来,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亮光,一夜过去了。

她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心里惦记着兄长考试的事,努力撑开眼皮,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感觉这个时辰兄长差不多应该出发去参加科考了。

苏灿瑶眼皮很快耷拉下来,又睡了过去。

……

京城。

苏景毓在沈懿的叮嘱下出了门。

天色未亮,天边启明星闪烁。

秦诗萝等在马车里,看到他过来,掀开车帘,探头催着他赶紧上车。

苏景毓愣了一下,钻进马车里,疑惑道:“你也去”

秦诗萝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杳杳离开前让我看着些你考科举的事,我陪你去考场,就在外面等你,你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苏景毓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言难尽问:“你能照顾我什么”

秦诗萝动作一僵,想了一会儿,眨眨眼睛,“我能目送着你进考场啊,让你不至于那么孤独。”

苏景毓:“……”真是谢谢了。

他侧身看向窗外的风景,天还没亮,街上人烟稀少,马车滚滚向前,在清晨的道路上声音明显。

他攥着手心,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他为这一天苦学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赴考了。

秦诗萝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差点睡了过去。

马车路过一条暗巷,马蹄声踏踏作响。

往前走了一段路,马车陡然颠簸了一下,秦诗萝一下子惊醒。

马匹传来嘶鸣声,马蹄高高扬起,像是什么挡住了去路。

马车内的两人同时一惊,苏景毓把秦诗萝挡在身后,掀开车帘往外看。

秦诗萝看到他的动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好笑的牵了下唇角,这小书生以为他能保护她

她抬头望向前方,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马车外站着几个壮汉,脸上戴着面具,手里都拿着木棍,横挡住前面的路,一看就来者不善。

苏景毓唇线抿直,拱手道:“不知道几位大哥拦住我们的去路,是有什么事”

那几名壮汉见马车里一共只有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女子,算上车夫也不过三人,有恃无恐的笑了笑,扬着声音道:“有人花钱不让你过此路,要想从此路过,就得废了你的手!”

苏景毓眉心骤然拧紧。

看来有人不想让他进考场,那个人会是谁

他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仇人,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苏景耀。

苏景耀这个人从小妒忌心就极强,尤其是他自己无法参加科考后,就尤其妒恨苏景毓,每次看向苏景毓的眼神都充满怨毒。

他现在既然在京城,那么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他指使的。

苏景毓声音沉下,用笃定的语气试探道:“是苏景耀派你们来的”

几名壮汉明显慌了一瞬,纷纷看向为首的那个,那人怒目一瞪,抡着木棍就砸了过来,“废话少说!兄弟们,上!”

苏景毓灵活的闪过身,木棍砸在了马车上,断成两截。

车夫吓得躲到一旁,面色苍白,捂着头瑟瑟发抖。

“让开。”秦诗萝一把推开苏景毓,抽出新买的皮鞭就跳下了马车,朝前面的壮汉挥了过去,头也不回答道:“你先走。”

苏景毓当然不肯,他哪里能把她一个女子留下,独自面对几个壮汉,他毫不犹豫的就想跳下马车。

秦诗萝皮鞭一甩,趁着几个壮汉往后退的功夫,一鞭子甩在马身上,面色严肃道:“快走!别耽误了科举!”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阻碍苏景毓去参加科举,苏景毓留下才是着了他们的道。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景毓那双手是拿笔的,谁也不能阻止他去参加科举。

马匹被鞭子抽打,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发疯一般朝着巷口狂奔。

苏景毓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咬牙怒喊:“秦诗萝!你别冲动!”

秦诗萝挥舞着皮鞭,阻挡住几个想追上去的壮汉,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车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他是他们在京城临时雇佣的,遇到危险当然就抛下他们不管。

秦诗萝心中暗自思衬,只要拖住这些人的脚步,待他们追不上苏景毓,她就可以寻个机会逃跑。

只要天一亮,街上的人多了,这些人就不敢追她,但想要拖到那个时候恐怕不容易。

可她没想到,只过了眨眼的功夫,苏景毓就跑了回来。

他灰头土脸的举着一块在巷口捡来的石头,砸到其中一名壮汉身上,抬头对秦诗萝道:“要走一起走!”

“……笨!”秦诗萝看了一眼天色,手里的皮鞭甩得愈发的快了。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才能赶上科考的时辰,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的人太多,根本就来不及了!

其中两名壮汉趁着她抽人的功夫,一把扑过去按住她的皮鞭,借着力气把皮鞭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秦诗萝掌心火辣辣的疼,心里咯噔一声。

她单靠双拳跟这些人对打几乎毫无胜算,苏景毓又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根本打不过他们。

苏景毓面色沉下来,把秦诗萝挡在身后往后退,脑中飞快思索着,也许可以尝试用银子买通这些人,至少不能连累秦诗萝,得让他们放秦诗萝离开。

这时候七八名护卫突然从后方跑了过来,犹如天降一般朝着那几名壮汉冲去,边跑边喊:“苏公子,我们是裴公子派来保护您的,您快去考场,这里有我们挡着!”

原来裴元卿离开前就安排好了护卫,让他们暗中保护。

裴元卿得知尹青青被抓时却不见苏景耀的身影,知道他逃过一劫,就猜到苏景耀也许会出来闹事,所以没让护卫打草惊蛇,只让护卫躲在暗处,想把苏景耀引出来。

没想到苏景耀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花钱雇了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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