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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时,傅南北夫妻二人也关了门出来,就赖在别人身后。

“南昌,我送你。”

顾秋实回头看他:“不用,反正你也不是我亲二哥,咱们没必要再来往。”

傅南北脸色铁青,都说读书人需要好名声,他以为傅南昌即便是讨厌自己,也不可能当面说难听话。

他没有掉头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谁都不愿意搭理傅南北。

傅母是被这孩子伤透了心,她都后悔养他一场了。

*

这一次顾秋实去城里,完全不用与人合租马车,刚到镇上就有现成的马车等着,这是一位镇上的富商安排的,目的是为了结一份善缘。

顾秋实这个童生可不一样,那是整个府城的头名,往前数,就没有案首参加了府试却考不中的先例,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秀才。

虽说穷秀才富举人,但这“穷”看跟谁比,若是跟村里那些看天吃饭种地为生的庄户人家比,这秀才也绝对不穷。

顾秋实即将启程时,又有人得到消息过来送礼,其中就有姜德和,他已经是秀才,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夫妻俩常年在城里求学,这一次他没回来,送礼的人是他的弟弟。

这些礼物不算多贵重,大部分是些笔墨纸砚,推也不好推,傅母接礼物时,顾秋实多看了一眼姜家老二。

乍一看,好像和傅南北轮廓上有几分相似。

傅南北站在旁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副得意的神情,傅家人看了堵心,傅父也被这个儿子伤了心了,不打算给他留面子。当着姜德平的面说了这是自己的养子,如今已经是两家人。

姜德平瞬间明白,想要与傅南昌交好,只和傅家人来往就行,没必要搭理傅南北。

不说傅南北面色都多难看,顾秋实启程时心情挺不错。

经历两天的颠簸,回到学堂时,天还没黑。

他一进门,立刻有人禀给了夫子,还有好些人围了上来,这一次学堂里考中童生的有三位。

除了他这个案首,还有林朝阳,他名次靠中间,此外还有陈力,挂了个尾巴,最后一名,简直险之又险。

虽说陈力很羡慕前面二人的名次,但他也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能考中就不错了。

一群人围过来道喜,顾秋实一一还礼,他进退得宜,说话滴水不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嫉恨。

夫子亲自过来了,抓着顾秋实的手连说了几个好字,还请三位新童生后面吃饭。

三十多个弟子,能够陪夫子吃饭的屈指可数。林朝阳有过,但以前都是因为送的礼物太厚,才得以留饭。

这还是第一次凭本事吃饭。

吃饭时,夫子先是夸赞了几张,后来又说起考秀才的规矩和细节。几人都听得很认真,包括顾秋实。

这朝代不同,管事的不同,细节上也有一些不一样。

当夜,几天都喝了酒,出门后三人回房,躺在床上时林朝阳说起了白康。

“考完就搬走了,他不是城里人,我以为他会没地方去,谁知道人家本事大着呢。居然真的让那位丁姑娘倾心以待,给他安排了住处,听说还在家里绝食闹着非君不嫁。”

顾秋实哑然。

丁老爷愿意让女儿与傅南昌来往,是看中了傅南昌的学识,认为他会考中秀才。说白了,他就想要一个秀才女婿 ,只要是秀才,就不在乎家世高低。

而白康……眼高手低,读书不刻苦,就想走捷径。等他考秀才,怕是一辈子都等不到,既然不是秀才,那就要看家世,可他家也在外地,家境比傅南昌好点,也只是好一点而已。这样的情形下,他怎么可能让女儿嫁?

每年县试后,学堂会放四十天的假,夫子会在这些日子里着重教导要参加府试的弟子。

赵大山回家了,何酒之没回去,他这一次考中了童生,虽然吊了个末尾,就在陈力前面一点,但也确实是考中了。同样的,考中童生后,他也收了不少礼物。刚好他的夫子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怕耽误了他府试,便让他出去再找夫子……也是老夫子知道他和傅南昌交好,猜到他多半能够拜在康夫子名下,这才敢撒手。

何酒之拿着礼物上门拜师,夫子答应了。

夫子每日讲半天的课,剩下的时间各自写文章,写完了可以拿去请教。

顾秋实回房写“文章”,其实写的是话本子。傅南昌之前抄过许多话本,他随便写的,都比那些故事要好,写了两日,得了两万多字,送到了书肆后,掌柜立刻就收了。

就依着他的意思,按月分成。

卖得越多,分得越多。

顾秋实每天晚上都会抽出时间来写,林朝阳和陈力二人没注意他在写什么,他们自己也忙。

一个月后,府试开考。

之前考过了童生,这一次进考场的人要少得多,也不如以前麻烦。

考完了,几人回去狠狠睡了一觉,何酒之准备收拾东西回乡,他侥幸考中了童生,对于接下来的府试一点想法都没有,自认为就是个凑数的,压根就没想过能中,也不等张榜,收拾好行李就走了。

这一次顾秋实没回,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分成,有三十多两,这点银子买院子是不够的,租一年差不多。

于是,他去租了一个两进院子,就在夫子家附近,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安排好了,这才收拾东西回乡。

这一次回去是接人的。

值得一提的是,姜德和与妻子苗氏也要回去,还特别约来他,宁愿等几天,也要跟他一起回。

本以为是三个人,到了地方,顾秋实才发现对方就有三人,陪着苗氏的是一个妙龄姑娘,穿一身浅粉色衣裙。看见顾秋实后,羞涩地低下头去。

顾秋实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想撮合二人,毕竟,乡下人没那么讲究。一架马车上男男女女一起坐是很正常的事。

“这位……”

姜德和笑道:“这是我一个亲戚家的侄女,顺便带她回去。”

没有细说女子身份,那多半是巧合。

顾秋实放下心来。

苗氏好奇问:“傅童生,你这一次可有把握?”

此话一出,那个坐在最里面满脸羞涩的姑娘都抬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