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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霆:“陛下自有办法,陛下没有办法,还有一人会有办法,总之沉水城的百姓今年饿不到哪里去,放心吧。”

官员:“……”您在打什么哑谜?

容穆顶着商辞昼给他买的小虎头帽,和皇帝每天不重样的华丽编织发型,终于熬到了沉水城。

已近春三月,寒气似乎已经褪去,空气中潮湿渐渐增加了起来,好像有一场酝酿已久的春雨。

春雨伴着春雷阵阵,在皇帝车驾来到沉水城的第一日,便轰轰隆隆的砸了下来。

植物们最怕这样的风暴天气,容穆早早就和碧绛雪相依为命的躲进了屋子里,商辞昼知道他害怕,还专程将一路上给他弄的小花小草都放在容穆周围陪伴他。

十年前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吃食小物,这一月商辞昼几乎是成倍的补给了他,容穆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路边的野花多看一眼,商辞昼也会叫人挖了栽好再送给他。

容穆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崽种,你说这打雷为什么这样可怕?”

碧绛雪的小金碗也被商辞昼裹着棉絮子:“怕什么,不用怕,咱俩满身功德无量,打雷劈也劈的心术不正之人!”

容穆嘶了一声:“那玩意劈商辞昼怎么办,他可是个疯批!和疯批讲什么心术端正?”

碧绛雪无语道:“天子天子,天选之子,谁还能和亲儿子过不去?儿子疯了也是儿子,放你的莲花杆杆玻璃心吧,劈你都不可能劈他。”

容穆:“……哦。”

商辞昼还没有回来,想来是沉水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只希望这一场春雨过后,能叫被冻伤的苗胚多活一些过来吧。

到了半夜,容穆忽然被一道闷雷惊醒,窗外的雨幕已经连成了一片,雨水接替飞雪,好像冬天已经彻底过去了一样。

只是倒春寒逼人的紧,冷风直往被子里钻。

容穆小声和碧绛雪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变回去?”

碧绛雪迷迷糊糊道:“别催,明天就搞,睡睡睡,睡着了就不怕雷劈了!”

容穆:……

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害怕!合着你之前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啊胆小鬼!

商辞昼是后半夜回来的,回来好像压根没有睡觉,只是梳洗了一番,又在床边看了看容穆,才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又出去了。

容穆一觉睡醒,外面的暴雨已经变成了细雨,飘飘洒洒羊毛一样沾黏在人的脸上衣服上。

商辞昼已经把周遭清空了,隐卫也远远的守在院外,容穆趴在窗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花小草在窗台上开的喜庆整齐。

容穆还挺喜欢这样黏糊糊的潮湿感,它们也喜欢,碧绛雪混在一堆真正的小朋友中间,假装自己还非常幼龄的样子。

一人一花就这么看了一会风景,碧绛雪忽然道:“喂。”

容穆:“放。”

碧绛雪:“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南代过于安静了。”

容穆皱起眉头,是有些过于安静了,王兄的信不知何时中断再也没有传递,就连一直断断续续联络的怜玉也不见了。

容穆:“不慌,已经到沉水了,到时候咱俩回去转一圈。”

碧绛雪沉默了一会,又道:“你知不知道,自古以来都没有花君能集齐所有历代花灵,你能凑够四个,已经是老天爷烧高香了。”

容穆看它:“你不是说咱俩是最强王者组合?”

碧绛雪扭捏了一下:“的确如此。”

“那还担心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容穆老成道,“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容禛大人不是说我能长命百岁?今年不行还有明年,熬我也要熬够所有花灵,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那就代表没有人能解决的事情我能解决。”

碧绛雪:“……”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从你身上看见王兄那伟岸的身影。”

容穆伸手接过外面的雨丝,掌心白白嫩嫩的,他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发丝垂在身前,花草香味与雨水泥土的芬芳环绕,叫人一瞬间以为身在安乐桃园。

过了两息,碧绛雪忽然对容穆道:“你把周围的小孩都挪一挪,再把昨晚皇帝准备的大水缸拿出来。”

容穆随手照办,碧绛雪的每一片花瓣上都裹满了雨丝,春日叫它缺了口的脑袋颤颤巍巍的长出了一片嫩芽儿出来。

人花相照,容穆脸色也白里透红,浑身的生命力好像都在噗噗的往外冒。

下一刻,碧绛雪就化作一阵光点消失在了小金碗中,而舒适的大水缸里,王莲正在饱满傲慢的舒张开来。

容穆诧异的挑眉:“不折磨我了?”

碧绛雪:“互相放过彼此,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容穆想,配上碧绛雪这个水灵的模样,做成头像放在现代的相亲相爱信息群中,一定深受家族长辈的宠爱。

几乎是碧绛雪刚刚换完水缸,商辞昼就从院门里进来了,容穆斜靠在窗边,远远的朝他招了招小手。

“阿昼——”

商辞昼的脚步加快,短短几步,从面无表情换上了神情微松。

“怎么趴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容穆笑了一声,又因为声音稚嫩气恼的收住:“已经三月了,怎么会着凉?”

商辞昼眼眸看了一圈,没瞧见眼熟的碧绛雪,再一看,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已经恢复原样的王莲。

它的花朵硕大而美丽,开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机勃勃。

商辞昼急忙用眼睛捕捉容穆,见到对方还是八九岁模样不由道:“为何亭枝还这么小?”

容穆小眼一眯:“嫌弃我喝奶喝三罐?”

商辞昼赶紧摇头:“那倒不是,是担心你的身体受到影响。”

容穆哈了一声:“过来。”

皇帝缓缓走进。

“外面还好吗?”

商辞昼停顿了一瞬:“尚可。”

容穆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他伸手,商辞昼便将他抱在了怀中。

小小一只,可爱极了。

“阿昼,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商辞昼语气愉快道:“极好。”

容穆:“还因为当年之事心中存有魇障吗?”

商辞昼就算心存魇障,又怎么会叫容穆看出来,他摇头:“好太多了,亭枝效果显著,比悯空给孤念迷魂经还要显著。”

容穆哈哈一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是一位长辈教我的道理,给你过了一个月的瘾已经足够,你有没有想念十九岁的穆王殿下?”

商辞昼似乎难以抉择,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他希望容穆变回最舒适自在的模样,但无论容穆是什么模样,在他心中都是一等一的好。

“亭枝又平安度过了一年。”商辞昼低声道。

容穆抬了抬下颚:“放心吧,我会平安度过无数年,因为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商辞昼微微歪头,容穆心里想着容禛曾说的,商辞昼救他回来,而只要他灵力不枯竭,则必定长命百岁的事情。

这里面可不就是商辞昼的功劳?

而商辞昼体内可还有他王莲的功效,两人纠缠来去,早已不分彼此。

容穆动了动脑袋;“阿昼。”

商辞昼嗯了一声。

容穆凑到他耳边,绿白光点已经开始从周身闪烁,在两人都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紫白色的头发逐渐被鸦羽一样的墨黑覆盖上来。

开窍只是一瞬间,他对灵力的掌控忽然就自如了起来。

光点消失,商辞昼眉头紧皱一瞬,却又见容穆缓缓凝聚,金色的小铃铛系在发上,紫水晶的坠子摇摇晃晃的挂在少年脑后。

闪烁灵气,明艳动人。

容穆看了看手掌心,跑上前几步一下跳进了商辞昼的怀里。

沉水城靠近南代,下起雨来烟雨朦胧,黏黏糊糊的像是盈满爱意的心事,商辞昼抱了一个沉甸甸,不管是十年前的容穆,还是十年后的容穆,都喜欢往人怀抱里钻,毛茸茸的小兽一样。

“还是这样好!”

商辞昼嘴唇动了动:“这样亭枝就戴不了喜欢的小虎头帽了。”

容穆不管:“你再给我买个大的嘛!”

商辞昼笑了一声:“好,买,买大的,买很多个。”

容穆活动了一下脖颈手腕,又凑到他耳边:“阿昼,其实我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呢,我说我想从南代小奴变回穆王殿下,不止是为了自己魁梧。”

商辞昼好脾气的颠了颠他,确认没有掉秤才道:“那是为了什么?”

容穆神秘一笑,面皮却有些发红,窗外柳色新新,有黑色的燕子顺着疾风飞过,不一会,又有一只叽叽喳喳的追了上去。

十九岁的王殿下按着大商皇帝,也叽叽喳喳的凑着亲了上去,小鸟一样的啄了啄,才哑着声音道:“当然是……为了方便做一点大人才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