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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却是彻底激怒了王阿大,仗着力气大将王二妞压住,伸手便扯她衣裳,兴奋占据了大脑,所以也没听见后面来人,等人又是一下砸在后脑,伤上加伤,王阿大疼的眼前一黑,抱着脑袋滚下去。王二妞疯了一样,兔子一般翻起来,抱起石头不要命般砸王阿大,好像之前面对那个强盗时失去的勇气跟力气成倍回到了身体,直到精疲力尽,又被来人抱住拖到一遍,才渐渐冷静下来。

冯敏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就是陪着娘去小溪边清洗厨具,便在月光的昏蒙普照下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见二妞的状态鬼祟又慌张,她不放心跟了上来,如今却成了帮凶。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杀人。安抚好二妞,冯敏上去探了探鼻息,情况不大好,王二妞没等她发言,整个人萦绕着一种冷静的崩溃跟疯癫,抓起石头又狠狠补了几下,直到王阿大彻底没了气息,她脱力般瘫软下来,冷静道:“敏姐,明你就告诉大家吧,回到家,我自己去县衙自首。”

夜空澄澈,不远的营地篝火跳跃,所有人都陷入了熟睡,安静片刻,冯敏忽然道:“今我们路过的牛峰坨,你听没听见狼叫?如果有狼尾随,将半夜落单的流氓拖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这几天正在化雪,山上的雪水汇成河,冰冷刺骨,受伤的人不小心摔进去,又没有人及时发现,一夜过去冻死在里面,也合情合理。”

听出冯敏的弦外之音,王二妞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开始回暖,眼眶里蓄满泪水,包含了多少的委屈跟绝望,“……敏姐。”

闲事已经管了,就得管到底,王二妞激情犯罪,杀人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跟勇气,冯敏得帮她善后。半夜没有狼叫,巴巴跑去跟人说王阿大被狼拖走了根本不现实,而王阿大身上这么多砸出来的伤口,推进水里也无法掩盖,唯一能做的只有毁尸灭迹。

冯敏悄悄回马车摸出两把小锄头,跟王二妞忙活了半夜,刨了个不深不浅的坑,将人埋了进去,不放心又捡了些枯枝败叶面上,对了一番说辞各回各家。王二妞提心吊胆了许久,幸好大家归心似箭,第二随便吃了点干粮就开始赶路,等有人想起问王阿大,已经过去了好几,那么一个四处讨嫌的人,大家谈了一会儿便没深究了。

庭州、并州、凉州同时遇袭,只有庭州咽喉要塞云阳城得以保全,撑到大军救援,因为这一重要门户得守,整个庭州的损失相比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圣上龙颜大悦,又顾念着庭州刺史乃皇后胞弟,经这一遭,将庭州刺史调回了京城,改授副参军,总督京畿军务。

云阳城经此一役,遭受重创,刺史府西迁至逢义关,刺史大人还得等着新任刺史到任才能卸职南下,但因独子受伤,提前吩咐家人收拾家资,带人先走。蒋夫人带着儿媳原本只走到嘉峪关等待消息,听说全家被召回京,一时拿不定主意等着丈夫一起,还是先行回去清扫房屋,结果就听说儿子身受重伤,西北养不好,得回洛阳看好大夫吃好药。

管家找的这一处房子极为稳妥,三进的大院子,蒋夫人心急如焚,叫人收拾出了一间宽敞清净的大院子,等儿子来了,果然形容消瘦不少,一道贯穿肩头的箭伤狰狞可怖,雪白的纱布缠了几圈还隐隐洇出血来,又一路奔波,血色尽失。

蒋夫人难受地心揪起来,亲自盯着人将儿子扶着躺下,延请最好的大夫换药煮药,屋里伺候的人一个一个叫来千叮万嘱,守到晚上,蔡玠醒过来,蒋夫人上前,跟儿子幼时一样担忧道:“总算醒了,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叫他们现做,你伤这样重,我想着咱们就在这里将养一段时间再走。”

正好儿媳妇这一路来也是面无人色,她原本就想着多休息几,现在儿子也来了,小夫妻俩之前有点矛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要重归旧好,不然回到京中惹人笑话。蒋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只她一个人在讲,半晌见儿子没反应,微闭着眼睛谁也不理,猜他是累了,不再唠叨,想着过几就好了。

一连等了好几,等到儿子能下地走动了,还是一副消沉的样子,她说叫儿媳妇搬过来一起住,不但不理,反倒将蔡大宝从她院子里抱走,要自己亲自养。这下可戳了蒋夫人肺管子,追着儿子身后,只管盯着白白胖胖的孙子,“你这是做什么?自己伤都没好,大宝在我屋里好吃好睡的,你把他带到前院那么冷清,他才多大,怎么受得住?”

蔡玠充耳不闻,单手抱着儿子,惹一群人追在后面生怕他带伤抱不稳,哪知蔡大宝躺在爹爹结实的怀抱里,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还好玩地笑呵呵。等他爹将他放在床上,左看右看,新奇得不得了,一点也不怕。

虽说五月了,早晚还冷着,蒋夫人自己的屋子弄得暖和舒服,一水儿的乳母丫头,婴儿的用物衣裳一应俱全。儿子这院子有什么,地龙都没有,他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再带一个小孩子。蒋夫人苦口婆心,甚至表示等他伤好了,要实在想亲自养儿子,她也就不管了,随他折腾。却是油盐不进,那漆黑沉静的眸子,只管盯着床上的小家伙,不知在想什么。

蒋夫人软的的全不管用,气的甩手不管了,回到后面打发人将孙少爷的东西连带两个乳母四个大丫头送了过来。之后听前头的人来禀告,小少爷晚上是跟大爷睡的,早上起来大爷亲自盯着人给小少爷换衣裳擦洗,弄完就自己接过去哄,除过孩子饿了要吃奶,父子俩竟然是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