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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怎么可能?原地任人宰割呢?

阴萝当即搬出?自己还需闭关修养的借口,很?没义气?抛下英武小?天神,自己率先一步返回神天金宫。

中途,她跃过三百二十九洲,路过不老寒仙洞,脚步还顿了顿。

就这?么一顿,从她身后飞来万道的金底漆绿符箓,竟是绑在一支支断魂飞剑之上,道气?流转如同丝线,将她封在一处狭窄风口。

“请太上应我!”

“灵威赫赫!天雷地火!幽厉不赦!永镇龙神!”

阴萝的喉关更是凝着一抹极厉的剑芒,横到她视野里的,是灵秀剑骨,冷漠猫瞳,小?师弟黎危潮戴着一副古星玉衡手链,色如紫烟的法天袍服外又挂了一条黑貂毛围领,本就是纤巧秀气?的面相,被毛茸茸簇着,愈发像一头刚断奶的、但脾气?很?臭硬的猫儿。

此时这?张漂亮的奶猫少年面孔纵横交错着符火与剑气?,满是阴厉不善。

小?师弟讥嘲道,“小?师嫂都成天道了,想要跟什么畜生结契都是应当的,您跑得这?么快做什么。不会是在躲我吧?”

他冷笑更甚,“主人。”

阴萝:来了!来了!问斩的来了!

啊呸!

她才不会怕着区区四根呢!

何况黎危潮还没有那谢灵吟的魄融成一体,转世投成九炼圣体,做她的伴生蛇种,凶猛夹心只剩半只,杀伤力又是减了一半。

“我没有躲呀。”阴萝眼睫颤得很?无辜,“人家要回神天疗伤呢。”

纵然晋了天道之身,阴萝的习性倒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原先的口癖。

“是么?难道不是急着摆脱我们这?些小?废物蛇宠吗?”少年猫瞳炯冷,“主人倒是贵人多忘事,这?不老寒仙洞有不老寒泉,正是疗伤圣地,主人不妨留下来,小?宝自当伺候周全。”

蛇蛇委婉拒绝,“不了吧,我大婚在即呢。”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节操的!真的!

“大婚!哈!大婚!”

那一把遍布血痕的颂宜剑又是逼近她咽喉一分,少年剑君绑着一束水墨低马尾,长开之后清丽又贵气?,他语气?却森寒压抑,“为?什么主人总是这?样!你总看不到我们!你总那样贪玩!既然已经要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从一而?终,为?什么还要其他人?!”

阴萝回嘴更快,“我哪里知道你们这?夹心二十万年前分成了俩!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会沾你们!”

虽然她也吃窝边草,但像奶父跟夹心小?宠这?种,还是有点超越了她的底线,可谁知道呢,人家马甲比她的也不少!

……哈!

她说早知道!她说不会沾!

这?一瞬对于恢复前尘记忆的黎危潮而?言,不亚于万剑弑心。

阴萝见他浑身发颤,唇色更是苍白,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小?宠,它们曾经为?她撞鼎而?亡,又有着这?一世叠加的情谊,她挣脱了那道气?丝线,往前一步,那剑芒也退让一分,直到她伸掌捧起小?宝的脸儿。

黎危潮微微一震,抬眸望着她,那凌厉的猫瞳瞬间软化?,流出?灿灿晶晶的馅心。

他轻轻唤她,“主人,小?宝很?想您,你不想小?宝吗?”

原来所?有羁绊,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注定。

哎唷,先前是刚断奶的猫儿,这?会又是想要探头喝奶又怕噎着的小?猫。

小?天道也轻轻柔柔地哄他,“好啦,乖乖,小?宝,不生气?,以后忘了这?段,跟我走?吧。”

“……忘了?”

黎危潮眸中的晶亮馅心又在这?一瞬间冻结,他神色灰冷,低低重复着。

“主人要小?宝忘了这?一切?”

分明叩开他双腿禁忌的是她,如今要他忘记情爱禁忌的也是她!

黎危潮惨然一笑,却是强硬甩开她的手,“主人修这?极乐多情道,是为?了耍着人玩儿吗?小?宝是您的掌中玩物吗,说要就要,说舍就舍!”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他死在撞人皇鼎的那一刻,没心没肺,无知无觉,只有对她最?纯粹的崇拜与恋慕,它们只有为?她赴死的欢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进退不得,受着爱欲与妒火的煎熬!

黎危潮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窝积着冰冷水痕,“托主人的福,小?宝已懂得情欢,再不想回到过去?的无知无觉。”

“今日,小?宝只问您一句,您是要小?宝的永生追随,还是要那凤皇神君的倾心合契?”

没有声音回应他,只有冷山风呼啸而?过。

许久,她亦冷冷道,“你在威胁吾?没有吾的宠,你以为?你算得了什么玩意儿?小?宝,你不要太放肆了。”

情趣归情趣,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爬到她头上来,最?喜欢的小?宠也不行!

姑奶奶虽然总是一副生气?暴走?的祖宗模样,但她真正动怒的次数并?不少,也鲜少有人窥见她的真实性情。

但黎危潮是知道的。

譬如此时此刻,这?小?天道身腰袅娜,在这?冰天雪地间,那一束桃纹蝎子丝绒裙荤浓得很?娇丽,露出?的赤足翘着粉润的光,细细的脖根,手根,都挂着玲珑剔透的玉环花与明珠母,哪一处都是赏心悦目的美色,就连唇也是翘着的。

可他分明从这?美色中感到一股刺破天灵盖的戾气?。

她在警告他。

也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黎危潮直直与她对视,强忍着酸冷肚肠,“小?宝要是下贱的玩意儿,主人多次享用?小?宝的玉器,还用?小?宝渡过吟潮纪,主人又是什么呢?”

顷刻,他的颈根肌肉收紧,无形的气?流绞着他,逼得他口息中断,双眼亦是泛出?一泊水光,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竟是冷眼等着这?场死亡。

“嘭——”

他被她的掌风撞进了不老寒仙洞里,冰棱层层震落,雪屑四溅,不等他站起来,面前又覆了一段阴影。

他看到了她手上的一只青颈玉瓶。

……是神不知明月!

神阙忘却光阴之水!

黎危潮猛地身躯一震,他甚至都没有多想一刻,就拔起颂宜剑就冲出?洞穴,又被她抬膝踹了回去?,她虎口强行掐开他的唇,他终于怕了,呜呜直哭,冲她拼命摇头,“不要!主人不要!不要抹去?小?宝的记忆!小?宝不想忘记与主人的一切!”

“小?宝知错了,知错了,主人,不要,不要——”

他伏在她膝前,哭得抽泣不已。

“不要喂小?宝这?不知明月水!小?宝不想忘!”

“主人,求您,求您放过小?宝!”

阴萝掌心捋过他那湿发,强硬的口吻又软和下去?,“小?宝乖,你已经生了情天恶瘴,继续放任不管的话,会损你的剑道基业的,其实呢,这?情爱也没什么好玩的,你都玩过一场,也就算了。”

“比起肉身的欢愉,你难道就不想永远跟着我走?吗?你难道不想永远伴在我的身侧吗?”

黎危潮肢体动作一僵,他缓缓抬头,泪睫是簌簌的雪珠。

“……永远吗?是主人的永远吗?”

他呵出?一段冷雾,轻轻扯着唇。

“好,既然是主人所?希望的,那小?宝喝。”

他指尖死死掐着那青颈玉瓶,恍惚自己又站在那烛照火鼎前,不顾一切,纵身跃下。

既然他的终途都在主人的身边,有没有那些斑斓的记忆,又有什么所?谓?

黎危潮仰头灌下,再扬起颈时,嘴角淌着血涎,竟带着一丝疯狂的笑。

“主人,你看,小?宝喝了,喝得一滴不剩,哈哈哈,全喝了!小?宝最?听你的话,是不是?小?宝会忘的,全忘的,不会让主人为?难的,小?宝是不是很?乖?小?宝,小?宝最?乖了,以后小?宝就能?永远伴在主人的身侧!”

记忆坠落的前一刹,他往上一跃,癫狂又不计后果?地,啃食着天道主人的双唇,直至血色彼此浸染。

他喘着气?,又像濒死的猫儿般,紧密抵着她的脸,绝望地祈求着。

“主人,乖乖小?宝会回来的,也会听您的话,求您,别?忘了黎危潮,永远别?忘记他。”

他的视线被泪水淹没,渐渐模糊,渐渐消失。

阴萝伸手将小?宝的脑袋拢在自己的腿上,擦拭他唇边的血迹,给他戴了一只周天如意长寿锁。

她笑唇弯着,眼底的眸色有些冷凝。

“小?宝,好好睡吧,醒来都会好的。别?怪主人,你千不该,万不该生成情心。”

还是针对她的情心。

她已登通天大道,再也不需要这?一关情劫来验她道心,她更不会纵容众生来生成极致情劫对付她!

她是来救自己的,可不是让自己给别?人渡的!

阴萝又不禁凛然,都说天道是道之终极,但纵然祂高居其上,只要与众生过度牵系,仍会衍生各种灾劫,将祂拖落高台!

阴萝头也不抬,“师尊这?是偷窥上瘾了?”

她语调微翘,还带着点恶意,“还是说,师尊也想尝尝这?神不知明月的滋味儿?”

她的面前也浮现了一双月华双足,清旷空寒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你要喂吾?”

阴萝的恶意头一回被这?位师尊老祖四两?拨千斤堵了回来,不禁诧异抬头,却见祂那一顶纱帽被祂的玉指撩开了半帘,露出?的侧颜晕染着一池桃花,这?样的美玉晕红雪,向来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但阴萝惊呆了。

要是她没感应错的话,她这?位老古板儿师尊应该是吞服了不少烈性情药吧?

阴萝还仔细闻了闻冷空气?里弥漫的薄薄香气?,像是雪后的湿桂花。

这?情药应当是出?自妖魔两?圣朝的手笔,最?近风头很?盛的《春蚕三千夜》!

也不知道这?妖魔两?圣朝是什么毛病,这?六百年间就跟情药、情香、情器一类的较上了劲儿!

与其说是情药,更像是一种情蛊,服用?之后,它会将修士身体内部?的某处器官暂时炼成蚕物的丝腺,等情意化?为?丝液,就会源源不断吐出?柔丝,将受者拖入其中,同时结成厚茧,待到三千夜后双方再同时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