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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是一只体格偏大的四眼狗,今年三岁半,因为贪吃,一只串串竟也达到了四十斤的可观体重。

这几天,寄养家庭内除了贝贝这只中华田园犬外还有几只其他品种的名犬,其中一只七个月的萨摩耶因为换环境不适应,接连几天一直在拉稀,加之贝贝不认生,喜欢和所有会喘气的东西贴贴,狗爪,狗毛免不了蹭上黑绿色的狗屎汤。

贝贝不懂自己很臭需要矜持,一见到程思敏就激动地原地转圈,呜咽鸣叫,狗爪与水泥地面飞速摩擦,几乎能溅出火星,尾巴像螺旋桨将臭味加倍从它身上释放出来,不洗澡实在熏眼睛。

好在黄河苑楼下的宠物店还没关门,程思敏今日份的消费金额得再加三十五元。

美容师给贝贝用了固色靓毛的护发素,吹水机下摇身一变,眼下它套着狗绳跟在程思敏身边随行,黑色的毛发在空中随风飘荡,眉顶两块奶咖色的圆形斑点格外醒目,它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受主人的宠爱,昂头挺胸,像一匹即将参加比赛的小马。

路上没什么人,程思敏一直在跟贝贝说话,她先是告诉它不要害怕,这是在“回家”,又告诉它从今往回自己不会再因为加班经常把它丢在家里。

她们的新家有一片大草地,以后她每天早晚都会按时带它出去出去玩。

程思敏不是乐于享受孤独的类型,独居生活中,她常常感到寂寞,所以她惯来愿意和自己的小狗说话。她相信,只要她说得够多,小狗虽然不能开口,但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她乌泱泱说了一大串,贝贝在众多信息中只提取到了它感兴趣的“出去玩”,还以为进小区,上电梯都是探险的一部分,它兴奋地用鼻子拱程思敏的腿,出了电梯直冲散发着异味的酱菜缸去了。

贝贝嗅着酱菜缸的味道不亦乐乎,左右围着缸身转圈。

程思敏在后面被扯得踉踉跄跄,完全没注意到楼道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的物件。她刚才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没看到这口缸。

她在心里默默收回自己对 1201 的评价。什么中国好邻居啊?这人根本就是没素质,大热天放个酱菜缸子在楼道里,这味道得多大!楼道可是公共区域,不是住了他一户。

想是这样想,行为上,程思敏一万个小心,生怕自己的狗把人家的缸碰坏了,立刻收紧绳子,试图扯着贝贝往自己家的门口走。

可是扯绳子,喊回家的收效见微。贝贝被胸带勒得前腿悬空,还是执着地用鼻子贴着咸菜缸,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她对抗。

黑色的缸身留下一串濡湿的印记,程思敏拉不过它,反倒脚底打滑差点摔倒。

她一生气,干脆蹲下来扛这只坏狗的肚子。

“有什么好闻的啊?你又不能吃咸菜!快回家!”

程思敏这几句话说得直喘,一根细细的狗毛瞅准机会顺着她的鼻孔直钻进去,痒意来得很突然,程思敏捂住口鼻用力打了个可以穿透楼层的大喷嚏。

“吱呀”一声,1201 的门突然开了,程思敏抬起脑袋定睛往里一瞧,顿时对着那张脸咧开嘴巴,声音未经允许就从舌头下面钻出来了。

她那模样开心极了,爽朗地对着邻居直呼其名。

“呦!时应!”

亏得里头的人是个体面的,看到她笑,也对着她颔首示好,甚至还乖觉地接了一嘴:“嗯,是我。”

可礼貌了不到一秒,时应的脸色顷刻变得青白,他是发病了吧?对着人家已婚妇女笑什么呢?再说,他那屋里正面试着,外头吱哇乱叫的,他不是来肃清场地的吗?

勒令自己收起澎湃的好奇心,摆出死人似的扑克脸,时应抿唇严肃道:“不好意思,您外面能安静些吗?我屋里不太方便。”

“喔。好的好的。你忙你忙。”狗随主人,程思敏也是个把心事全写在脸上的家伙,刚才她笑是出于对二代返贫的幸灾乐祸,现在看到时应大晚上,上半身西装笔挺抹发蜡,下半身套个大短裤趿个洞洞鞋,又义正言辞地说出租屋内不方便,不免联想到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周大姐说 1201 总是早出晚归工作特忙,这会儿时应看上去眼下铁青挺憔悴,她的老同学该不是家道中落偷偷做鸭吧?

毕竟,不像她这种普通人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平均颜值,时应那脸是老天赏饭吃。

十年光阴,很多童星都能长残喽,他竟然比十六岁时出落得更惊为天人!多伟大的一张脸,他要是下海,普天下的男模们怕是都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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