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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臻回忆起来:“那是我阿娘给姐姐取的……因为阿娘的生辰和姐姐是同月同日,姐姐一出生,阿娘便给她取了这个小字,寓意是她母女二人很有缘分。”

谢缚辞听完这段,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沉默了半晌,见谢缚辞什么都没说,姜沐臻只能默默回想有关姐姐的点点滴滴,缓缓述说。

直到半个时辰后,谢缚辞蓦然回神,似清醒过来一般,冷声打断姜沐臻的话。

“够了,到此为止。”

姜沐臻发愣,不懂为何太子殿下又不听了。

谢缚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今日孤问你的话,你最好莫要让她知晓,否则——”

姜沐臻紧闭嘴唇,下意识认为太子是警告他若是说漏了嘴,便要杀了姐姐和他,忙不迭保证:“太子殿下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漏一个字的!”

与此同时的延元殿。

何嬷嬷亲自端着热腾腾的避子汤进来,待看到姜沐璃还卧在太子的榻上,神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阿璃姑娘,该用避子汤了。”

姜沐璃浑身酸软,腿.根还隐隐作用,月事的疼痛和昨日谢缚辞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让她提不起什么劲。

她睁开眼便是何嬷嬷板正严肃的面容,沉了一息,轻声道:“嬷嬷放这吧,我一会儿就喝。”

何嬷嬷蹙眉:“这一日都快过去了,可不能再拖,拖久了怕是没什么成效。”

原来何嬷嬷是担心她故意躲避不喝避子汤?

她有那个必要吗?殿下那样恨她,又怎会可能让她怀有他的子嗣?

姜沐璃默了半晌,在何嬷嬷看来就是找借口不愿喝避子汤。

这种女子,她见多了,摆明的想依靠腹中子嗣上位,可如今太子妃尚未进门,又岂能让她得逞。

何嬷嬷阔步向前,打了个眼神给身旁的绿秧。

绿秧心领神会,上前去将姜沐璃从榻上拽起,一手钳住她的双手,一手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张嘴。

何嬷嬷上前,将避子汤猛地给她灌了下去。

姜沐璃没料到这二人会突然动手,浑身是伤的身子根本难以抵抗,只能任由她们这番作为。

一碗温热的避子汤便胡乱地灌了下来,挣扎时漏地她浑身都是,瞬间就将她弄得极其狼狈。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这道凌厉的嗓音,男人大步跨上前,一把推开绿秧。

绿秧被男人凶狠的力道推倒在地,何嬷嬷登时也吓得动作僵硬,手中早已一滴不剩的瓷碗瞬间脱力。

落地哐当一声响。

但何嬷嬷到底是崔氏家奴出身,且还是先皇后的乳娘,心性较一些年轻的婢子自然稳重许多,很快便恢复镇定,对谢缚辞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嬷嬷,这是在做什么?”谢缚辞目光落在还在艰难喘气的姜沐璃身上,冷声发问。

“回殿下的话,老奴在喂阿璃姑娘喝避子汤。”

姜沐璃浑身发软伏在他怀里,咳了好半晌才顺过气来,谢缚辞又道:“喝避子汤便要如此大动干戈?不知道的还当嬷嬷是在给她喂毒药!”

听出太子有怪罪的意思,何嬷嬷连忙下跪:“殿下息怒,若非阿璃姑娘不听话,老奴也不会采取这样强硬的手段。”

姜沐璃这边才喘过气来,一听何嬷嬷将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心里气急:“嬷嬷胡言乱语!我何曾说过不喝了?我只说让你放在桌上,一会儿就喝。”

何嬷嬷抬眸,板着脸看她:“阿璃姑娘莫跟老奴说笑,像你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子,老奴活到这般岁数,见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推脱不愿当场喝避子汤,便是想尽办法有意要躲过。”

“老奴作为东宫的管事,自然要为殿下杜绝隐患。”

以色侍人?姜沐璃从谢缚辞怀里起身,冷眸微凝,道:“嬷嬷多虑了,我即使是死,也不愿怀上殿下的骨肉,还望嬷嬷莫要想太多。”

她语毕,谢缚辞脸沉得能挤出水来,“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何嬷嬷无声讽笑。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一个女子当他的面说出这种话。向来只有男人选择不让哪个女人孕有他子嗣的份,断没有女子还主动嫌弃的。

她这番话,显然是使殿下的颜面扫地,更是将殿下往外推。

果真是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

姜沐璃侧首,看向谢缚辞,正色问道:“怎么,难道殿下还想要我怀有你的子嗣?”

好,好得很!

谢缚辞松开揽住她腰肢的手,站起身来冷声启唇:“笑话,就凭你,也配怀有孤的子嗣?”

她身上还流着苏嫣的血,罪该万死的人又怎配生下他的孩子!

得到这个反应,姜沐璃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太子忽然哪天抽风,非要她生一个孩子。“那殿下便记着,下回送避子汤可别拖太久了,拖太久,我担心药效不够。”

二人一人一句来回讥讽。

何嬷嬷面上略过诧异。

枉她一直认为殿下很是宠爱这个阿璃,可现在这番对话,看起来他二人之间倒不像那么回事。

她敏锐地察觉,阿璃身份可能不一般,就连西院里她那个弟弟,也绝不是像吴毓说的那样,只是接过来照顾。

谢缚辞狠狠看了她良久,而后冷嗤一声,拂袖扬起:“来人——”

吴毓进入,“殿下有何吩咐。”

“派几个宫女将床榻收拾一下,给她换身衣服。”

太子洁癖极其严重,实在看不过去她素色的中衣都沾满了避子汤的污渍,嫌恶似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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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芳殿。

静嘉公主一袭华丽宫裙,风姿绰约地立在琉璃盆景前,素手持剪,慢条斯理地修剪杂枝错叶。

片刻后,宫女入殿,回禀:“公主,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有结果了。”

她停下手中动作,慢悠悠道:“说。”

“东宫守卫森严,奴婢使了诸多法子才收买到一个宫女,那宫女还不是太子寝殿当差的,是以知晓的并不全面。”

“宫女所言,东宫有一名侍妾很得太子的宠爱,她只远远瞧过一眼,是个绝色美人,只知道名唤阿璃,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且近期太子还下了严令,不允许宫人私下议论那阿璃姑娘。”

静嘉公主蹙眉:“不过一个侍妾,为何藏这般隐秘?”

宫女道:“奴婢也觉得奇怪,便派人在东宫附近蹲了两日,有人发现,这两日葛太医频繁往东宫跑,并且总是夜半前去。可太子殿下并没有受伤,那葛太医进东宫能为谁诊病呢?”

默了片刻,静嘉扬唇轻笑:“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兄藏得这样深,看得这样严,反而怪异。”

宫女道:“公主,还有一事,惠和小郡主今日也去了东宫。”

崔姣姣一向和皇兄关系亲近,时常跑去东宫串门不算什么稀罕事。但崔姣姣生辰即到,按照她那闹腾的性子,兴许会将皇兄藏起来的那个女人哄出来。

“既然如此,咱们守株待兔即可。”

她倒是要看看,皇兄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疙瘩。

夜里,姜沐璃因月事来了,小腹时不时坠得难受,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侧陷了下去,她便知晓是太子上榻了。

她心有郁结,便下意识想要离身旁的男人远远的,便往墙壁靠拢,眼皮如千斤重时感觉小腹有一温热的掌心贴了上来。

男人身躯也逐渐贴近,薄唇覆在她的颈侧。

姜沐璃浑身紧绷,担心他又欲行那事,吓得嗓音颤抖:“殿下,我癸水来了,真的不行……”

见她失去了一身刺,瞬间缩成颤巍巍的小兔状,谢缚辞哑然失笑:“你还真当孤是禽.兽,这种时候了还不放过你?”

难道不是吗?昨夜她那样撕心裂肺的求饶,他有想过放过她吗?

姜沐璃不悦地动弹几下,想要让他别贴那样紧,又被他用力按住,他嗓音似比方才低哑了几分:“莫要乱动,否则孤有的是其他的方式惩罚你。”

她柳眉微蹙,顿觉得后腰有什么抵着,脑内空白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缚辞紧绷着脸缓和了一会儿,见帐内气氛尴尬,便道:“过几日,孤会将你送出东宫。”

“真的吗?”姜沐璃转过身,眸含惊喜看他。

谢缚辞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喜色,可惜让她失望了。

他轻描淡写道:“孤会将你先安置在别院,你暂且先在那住着。”

他轻飘飘地说完,姜沐璃脑内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问:“殿下要将我带到别的地方锁起来?”

谢缚辞深深看了她一眼,颔首。

她身份特殊,不能再久留东宫,若是让那个老头子看到她,突然发了什么神经,兴许会采取手段将她抢走。

他绝不会让她从他手中逃离。

姜沐璃推了推他,语含委屈:“殿下这是让我做你的外室?”

谢缚辞蹙眉,“你想多了。”

也是,她想多了。

因为她连做他外室的资格都没有!

一整夜,姜沐璃带着沉重的心情,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中她又一次梦见了那个黑脸的男人,他这次没有砍下她家人的脑袋,而是将她锁在一间黑屋子里,永生没有见光。

梦境至此,姜沐璃冷汗涔涔,惶惶苏醒。

此时日头正盛,金灿灿的阳光从雕花窗口照入,而身侧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想必太子早已起身离开。

姜沐璃醒来后,神色怔怔。

昨夜谢缚辞说的话与她的梦境来回穿梭,回过神来心下早已害怕不已。

她绝对不要被困在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了却后半生,绝不要!

正在举步为难时,潘胜在外间通传:“阿璃姑娘,葛太医来给你诊平安脉了。”

姜沐璃沉吟了片刻,葛太医便已经入了里间。

葛太医摊开医药箱,对于自己一天跑两次东宫已然习惯,看着面前这个未施粉黛仍旧娇美动人的女子,恭敬问道:“阿璃姑娘,昨日休息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