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离开?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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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流不欲家里子女和陆妃一系多有牵连, 也不想孩子们仗着这门姻亲就耀武扬威,因此只在沈望舒面前提过几句她这位姨母的事儿。
以至于沈望舒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位陆妃娘娘是谁,直到沈长流起身唤她和沈飞廉:“娘娘是你们的姨母, 这些赏赐想来也是给你们两个小辈的, 你们跟我一道去谢恩吧。”
沈望舒一开始听说嫡亲姨母居然在皇宫里当宠妃啥的, 还有些个小激动小得意, 不过皇帝皇妃太子啥的, 到底离她这样的人太遥远了。
沈家不过一普通官宦人家, 规矩已是让她焦头烂额了, 她如今要和宫里的人接触,本能地有些怯意, 下意识地去看裴在野。
“四哥,你跟我一道去吗?”
毕竟陆妃也是‘陆清寥’的姑母, 论起姓氏来比沈飞廉兄妹二人更近一层, 就算沈望舒不提,沈长流也是打算换他过去的,他冲裴在野笑:“望舒说得对,我之前忘记去信知会娘娘, 四郎在咱们家, 如今你去见一见来行赏的内官,让他们回去告知娘娘也好。”
裴在野微眯了下眼睛。
陆妃派来的人, 这次提早来的颇为蹊跷。
有一种可能, 他这个太子遇刺之后行踪不定,他们这次来给沈望舒送信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来探查他的行踪。
这帮人就是提早来了几日,裴在野已经对他们的来意有所推断, 所以他眼下自不能见这队人的。
他不紧不慢地道:“多谢姑父抬爱,我也是愿意去的,只不过...”他拉起衣裳袖子,胳膊处竟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他皱着眉,有些为难:“不知道今儿个吃错了什么东西,起了好些疹子,我也是方才发现的。”
他神色带了点无奈:“就怕等会儿长到脸上,面目不雅,唐突了娘娘派来的贵人。”
他做事一想周全,也要准备不时之需,最近每天都令擅易容的下属在手臂各处点上红疹,为的就是方便装病,防备发生他们提早到来。
沈长流愣了下,沈望舒已是轻叫了声:“怎么这么严重啊?我陪你去瞧大夫!”
裴在野神色动了动,沈长流已是被沈望舒这孩子气的话闹的哭笑不得:“我之前去信给娘娘,说是找回了你,娘娘这回派人来,只怕也是为了瞧你,你怎么好不去呢?”
他也没心思奇怪裴在野为何起疹起的如此之巧了,温声对他道:“那四郎便先回去歇着吧,我派个大夫去给你看看,娘娘派来的人估摸着要在梁州城待上几日,见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沈望舒对他手上的疹子还有些放心不下,裴在野已经道:“不劳姑父兴师动众了,我直接去医馆瞧瞧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长流瞧长子长女打扮都颇为周整,这才带着他们起身,前往堂屋迎客。
这回陆妃娘娘派来回信的是个十几人的队伍,为首的却不是陆妃的人,而是陆妃亲生的大殿下府上一位管事的秦公公,他约莫二十五六,面貌居然称得上俊秀,他是大殿下心腹,颇得重用,这回被派来到沈家,倒不只是为了送信,还有一桩要事要经办。
所以他一见沈长流进来,没问沈望舒的事儿,先问道:“听说有一位陆家的小郎君寄居在贵府,可有此事?毕竟这位陆小郎也是娘娘内侄,不知道可否一见?”
——裴在野其实把他这回来的目的推测出了七八,大殿下差不多知道太子没死在那场刺杀里,只不过太子如今隐匿在暗处,他这回被派来,确实是来打探太子行踪的。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桩事——陆清寥□□郎是大殿下的嫡亲表弟,他为了殿下大业,乔装易容之后想法混入了太子一系,这回刺杀太子,他也有参与谋划。
不过太子当真厉害得紧,本来那场大地龙已经让大殿下和陆清寥占足了天时,接着陆清寥他们又看准时机,在一线天里设伏,万万没想到,太子这样居然都没事,还能在巴陵筹谋西蛮之事,还很有可能反杀了陆清寥。
所以他这回来的第二个目的便是打探陆清寥是否身死,按照大殿下的吩咐,若他死了,便妥善安葬,若他未死,尽快和他联系上,以筹后续。
万万没想到,他刚到沈府,就听到‘陆清寥’暂居在沈府的消息,不过陆清寥和沈家是表亲,他偷偷在这里养伤倒还说得过去,他一下觉着合理,忍不住提出相见。
沈长流拱了拱手,歉然道:“四郎身子不适,去医馆就医了。”
秦公公听的愣了下,不免起了几分狐疑。
按照他的设想,若陆清寥若是真的没死,应当也会愿意尽快和他联络才是,怎么就病了?
是他真的伤重至此?还是他现在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被盯着,所以不方便赶来相见?抑或是...他这个人本身有点问题。
秦公公能得大殿下看重,行事自然谨慎,便没有急着非要今夜和‘陆清寥’相见,甚至掐断了探查的想法,笑:“既如此,那请小郎君好好养伤,待恢复了再见不迟。”
谋算太子可是重罪,他自然不能被旁人知晓,他还记着做戏做全套,面上笑吟吟的:“沈大姑娘在何处?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念叨她呢。”
沈长流错身让开:“这便是小女。”
秦公公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落在沈望舒身上,喉结不觉滚了滚,表情微微扭曲了下。
虽然不能说全部公公都有毛病,但不少宫中阉人去势之后,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就譬如这个秦公公,他阉割之前就是个爬墙头看人洗澡的好色之徒,阉了之后,那方面没办法满足,便仗着大皇子的宠信,强收了好些貌美宫女做对食,对她们施.暴以获得满足。
他方才见到沈望舒的那一刻,差点控制不住,幸好想到这位姑娘是陆妃的外甥女,他这才勉强刹住了心思,笑的毫无异样:“沈大姑娘倒是颇有几分娘娘当年的品格,瞧的我都愣住了。”
他略寒暄了几句,又清了清嗓子,念起了陆妃赏下来的物品单子,最后令下人捧出一只匣子,他亲手打开,里面是一对华光璀璨的赤金璎珞钗。
他亲手取出来:“这是娘娘特意为姑娘定制的,姑娘带上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秦公公有些垂涎地看着美人的一头乌发,想亲手帮沈望舒戴上。
沈飞廉顺手接过,笑:“不劳公公了,我来为妹妹插戴吧。”
秦公公装的好,沈飞廉倒是没瞧出什么不对,只是出于长兄的责任,自然不愿意其他男性对妹妹太过亲近,哪怕秦公公是个阉人。
沈望舒今儿梳了个丰厚的弯月髻,正适合佩戴这样的发钗,她取下原本戴着的银步摇,由着沈飞廉帮她把一对儿璎珞钗佩戴整齐。
这种繁复的钗环其实颇难驾驭,戴的不好便显得十分杂乱,不过沈望舒全然没这个烦恼,她戴上之后反而显得灵动活泼,更增三分丽色。
沈长流和沈飞廉都连声称赞好看,沈望舒自己觉着也挺美,想着回头戴给四哥瞧瞧。
秦公公脸庞再次抽动了几下,赶紧调开视线,笑道:“还有一桩事,沈大人,您也知道陆妃娘娘心里一直记挂着沈姑娘,之前没找到的时候,娘娘一直惦念着把她找回来,如今人好不容易找着了,娘娘想接大姑娘去陪都住上几个月。”
这倒真是陆妃的吩咐,外甥女貌美异常,她有所耳闻,所以更想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嫁予权贵,这样不光外甥女有了好着落,她更能笼络得力世家子
而且带着这么个美人一路回去,哪怕他不敢对沈望舒做什么,但是就这么想想,他心里也要美死了。
沈长流却不欲儿女和陆妃牵扯太过,只笑着婉拒:“望舒性怯,不能离我太远,再说过些日子就是她母亲的祭日,她这时候远行也不好。”
这话合情合理,秦公公只得道:“既如此,倒也罢了,娘娘却想见一见姑娘长什么模样,所以特地派了画师过来,还嘱咐了,若是沈大姑娘不便随我们返京,便画一张肖像拿回去给她瞧瞧,看看大姑娘长得像不像陆夫人。”
这里的陆夫人说的是陆妃的姐姐,沈望舒的母亲,这话倒有些伤感了,沈长流不好再拒绝,只得道:“这也好,有劳公公了。”
秦公公虽说好色,到底勉强能管住自己,没敢再看沈望舒,按照陆妃的吩咐公事公办地道:“我明日便带着画师过来,为姑娘画像。”
说完便起身告辞,回到了城东的驿馆,他路上反复琢磨着那个在沈府的陆清寥。
他倒是没那么大脑洞,直接想到陆清寥太子假扮的,但是却本能地觉得他不主动和自己相见这事有些个不大正常,他甚至有了点思路,要么是‘陆清寥’现在被人暗里控制,身不由己,要么这个陆清寥压根就是别人假扮的。
秦公公不由面露深思,不过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今夜探查的打算。
不急不急,反正他还要在梁州城逗留几日,明日他又奉命要带画师去沈府作画,再找机会去见见那位‘陆清寥’倒罢了。
他心思回转,不由又想到方才见到的天真可爱的小美人身上,呼吸逐渐有些粗重,一时把什么太子,什么陆清寥都忘了......
......
沈望舒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个阉人惦记着,由于陆妃娘娘赐下好几匹适合做男装的御供料子,她想着拿去给四哥瞧瞧,他要是喜欢,就给他做两身衣裳穿穿~
沈飞廉对此表示酸溜溜滴:“到底谁是你亲哥呀?”
沈望舒已经把布料抱在了怀里,用膝盖往上顶了顶,一本正经地道:“每次家里做新衣裳四哥都说不喜欢,我看在咱家这么久了,他拢共就两三身换洗衣服,大哥你吃这个醋干嘛呀?
她说完就抱着不料去东跨院了,裴在野倒是还在,院门却是半掩着的,她推门进去:“四哥...”
裴在野正在院中思量接下来如何行动,闻言抬起头:“你怎么...”
他目光落到沈望舒发间金钗上,心头骤然一绞,窒闷一般的痛楚袭来。
沈望舒把布料放在院中石桌上,就见裴在野盯着自己发间的金钗走神。
她有些疑惑地道:“四哥,你老瞧着我做什么呀?”她晃了晃脑袋,发间金钗一片耀目宝光:“你是在看它吗?好看吗?”
裴在野停顿许久,知道发觉自己目光有些森冷,他才回过神来:“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
在梦里,他初见她时,她佩的便是这对赤金钗,她把匕首刺向他心口时,佩的也是这对赤金钗。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为他挽起三尺青丝,戴上这对金钗的样子。
他顿了顿,方道:“陆...妃娘娘赏赐你的?”
沈望舒点了点头:“娘娘说是特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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