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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祁同伟的眉毛就微微一挑——果然不出他所料,宋鹏辉想洗白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双方强加“男女朋友关系”。这样一来,宋天临顶多算“脚踏两只船”,是道德问题;而周雪和林竹就成了“栽赃陷害”,反倒成了违法者。

祁同伟拿起桌上的卷宗,翻到宋天临的笔录那一页,“啪”地拍在桌子上,目光锐利地看向毕文生:“毕总队长,宋天临涉嫌强奸一案,是咱们刑侦总队负责侦办的吧?什么时候需要昆市公安局来提供‘调查结果’了?还是说,咱们刑侦总队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连涉案人员的关系都查不清楚?”

毕文生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昆市公安局的“补充调查结果”是昨天晚上才送到田政兵手里的,他根本没来得及核实,而且宋天临的笔录里明明写着“不认识周雪和林竹”,这明显是矛盾的!

甘永升听出了祁同伟的含沙射影,脸色一沉,立刻反驳:“祁厅,昆市局是辅助咱们办案,提供更多线索也是应该的……”

“案子已经很清楚了,需要他们‘辅助’吗?”祁同伟打断他的话,眼神阴鸷地盯着甘永升,“甘厅,我想问问你,你说的这个‘调查结果’,有证据吗?比如宋天临和那两个女孩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或者证人证言?你愿意为这个调查结果的真实性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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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永升的脸瞬间变了色,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昨晚只看了田政兵给的“调查结果”,根本没核实证据,怎么敢负责?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甘永升身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会议室里的沉默没持续多久,副厅长苟洪涛就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肘撑在会议桌上,手里捏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材料,语气带着刻意的笃定——作为田政兵的左膀右臂,他和甘永升向来是党委会上的“急先锋”,只要田政兵递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怎么开口。

“程书记,各位同事,”苟洪涛清了清嗓子,特意加重了“昆市公安局”几个字,“昆市公安局已经派人把相关证据送来了。这里面有周雪叔叔婶婶的亲笔证词,还有市局对周雪、林竹两人进行讯问时做的口供笔录——这些证据都能证明,周雪和林竹,确实跟宋天临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材料展开,推到会议桌中间,厚厚的一叠纸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像是在刻意强调证据的“分量”。

可这话刚落,列席会议的严励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尖深深嵌进掌心,连指节都泛了白——昆市公安局?他们怎么敢插手省厅刑侦总队的案子?更别提把周雪和林竹当成嫌疑人传讯!

严励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又慌又怒:周雪和林竹是受害人啊!当初做笔录时,她们提到自己在昆市没什么亲戚,唯一能联系上的就是周雪的叔叔婶婶,可那两人早就跟周雪家断了往来,怎么会突然出来作证?还有所谓的“口供”——如果不是被强制传讯,甚至遭受了刑讯逼供,两个刚经历过创伤的女孩,怎么可能承认这种莫须有的“不正当关系”?

他张了张嘴,想站起来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副总队长,在这种班子扩大会议上,根本没有话语权,贸然开口只会被田政兵等人打压。

“啪!”

一声巨响突然在会议室里炸开,祁同伟猛地拍在会议桌上,桌上的搪瓷杯被震得跳了一下,浅褐色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苟洪涛推过来的“证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猛地站起身,警服的衣摆扫过椅子,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死死盯着苟洪涛和甘永升:

“宋天临的案子,从立案到侦办,全程都是省厅刑侦总队负责!昆市公安局既不是案发地管辖单位,也没有得到省厅的协查通知,凭什么插手?又凭什么把两名受害人当成嫌疑人抓去讯问?”

祁同伟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冰锥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苟洪涛和甘永升,语气里满是质问:“你们身为省厅领导,明知这种行为违法违规,不仅不制止,反而把这些所谓的‘口供’当成翻案证据摆到台面上——甘厅长,苟厅长,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程序正义?”

甘永升被问得脸色发青,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苟洪涛也有些发怵,下意识地看向田政兵——他知道,该田政兵出面压场了。

果然,田政兵慢悠悠地开口了。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轻蔑地看着祁同伟:“祁厅,别这么大火气。昆市局协助办案,是我允许的——怎么,你有意见?”

一句话,就把祁同伟的质问堵了回去。

在场的人都清楚,祁同伟分管刑侦总队,确实对案件侦办有直接管辖权,但田政兵是常务副厅长,分管厅里的行政协调工作,按规定也有权调动下级公安机关协助办案。从程序上讲,田政兵没做错——哪怕这种“协助”明显是别有用心,祁同伟也只能发发牢骚,挑不出实质性的毛病。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班子成员们各有心思,脸上的表情也藏不住了。

政治部主任项群悄悄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他觉得祁同伟还是太年轻,刚从外省调过来,不了解厅里的派系斗争,做事太刚,没学会迂回,这样根本斗不过老谋深算的田政兵。他微微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避开了祁同伟的目光。

纪检组长冯事成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觉得祁同伟的愤怒可以理解,但确实有些沉不住气——喜怒形于色,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把柄。作为纪检组长,他更看重程序和证据,可田政兵的做法虽然不妥,却没违规,他也不好贸然表态。

副厅长何善平和马功胜则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们都是田政兵一手提拔起来的,早就跟田政兵绑在了一条船上,自然希望田政兵能压过祁同伟。看到祁同伟被怼得说不出话,两人心里都暗暗爽——祁同伟刚来就想挑战田政兵的权威,现在碰壁了吧?

唯有主位上的程志兴,始终保持着平静。他端着茶杯,眼神淡淡地扫过争吵的几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祁同伟能被公安部直接调过来,还在之前的省份办过那么多硬茬案子,绝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刚才的愤怒,说不定只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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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也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跟田政兵硬刚没用,反而会落人口实。于是,他话锋一转,转过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毕文生和严励,语气里满是讽刺:“毕总队长,严副总队长,听见田厅的话了吗?连田厅都觉得你们刑侦总队是吃干饭的无能之辈,连个案子都办不明白,还得让昆市局来帮忙——以后再有案子,干脆直接交给昆市市局处理算了,省得浪费厅里的资源。”

这话,明着是说刑侦总队,实则是在讽刺田政兵越权插手,贬低刑侦总队的工作。

毕文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头埋得更低了。严励则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掐破——他知道祁同伟是在故意刺激田政兵,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忍着。

田政兵果然被激怒了。他猛地坐直身体,指着祁同伟,语气带着警告:“祁厅,别在这里阴阳怪气!证据就摆在桌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刑侦总队在这个案子的侦办过程中过于急躁、草率,连涉案人员的关系都没查清楚,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以后必须引以为戒——你作为分管副厅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句话,不仅把刑侦总队的“过错”坐实了,还把责任推到了祁同伟身上。

祁同伟的眼神冷了下来,手指紧紧攥住了桌沿,指节泛白。但他没有再反驳,只是深深地看了田政兵一眼,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程志兴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关于宋天临案的博弈,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