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获救与暗流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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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观察着祁同伟的表情——祁厅端着茶杯,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毕文生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容不得他犹豫。田政兵在祁厅面前吃了亏,副总队长严励不知什么时候转投了祁厅,连程志兴书记、冯事成和项群,都明里暗里表示支持祁厅。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不识趣,怕是要栽大跟头。
“是,祁厅!我这就去办!”毕文生挺直腰板,痛快地领了命,转身时,特意去叫了副总队长严励,“严队,跟我去一趟昆明局。”他心里清楚,有严励在,就算出了岔子,也能有个缓冲。
第二天下午,昆市公安局的接待室里,气氛格外紧张。常务副局长纪锋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停地搓着,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对面坐着的毕文生和严励,脸色都不太好看。
“毕总队长,严副总队长,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有难处。”纪锋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为难,“我们刑侦部门今天上午又审了周雪和林竹,有了重大发现——这两个女孩和宋天临发生关系时,为了寻求刺激,多次进行角色扮演,比如装作陌生人,假意被强行侮辱……”
毕文生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暗自吐槽:昆市局还真能编!知道祁厅手里有视频证据,就想出这么个自圆其说的法子,以为这样就能颠倒黑白?平时或许还能蒙混过关,可现在是祁厅亲自督办的案子,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他碍于和宋鹏辉的关系,有些话不方便说,于是侧过头,给严励递了个眼神——该你上了,替你的新老板,给这些“头铁”的家伙上一课。
严励立刻领会了毕文生的意思,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冰冷得像淬了冰:“纪局,我想提醒你两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纪锋有些慌乱的脸,继续说道:“第一,今天上午的厅党委会议已经决定,由纪检部门和督察总队,审查昆市局相关办案人员在取证过程中是否存在违法违纪行为,审查程序很快就会启动。你们现在说的‘重大发现’,真实性存疑,厅里暂时不会采纳。”
“第二,宋天临一案,是省厅立案,刑侦总队负责侦办,你们市局只是协助。现在祁厅要求将两名受害人带回厅里询问,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祁厅说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最后一句话,严励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余地。纪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强势了,比田政兵还霸道!可他转念一想,田政兵不也在祁同伟面前吃了瘪吗?自己又能反抗得了什么?
“我、我请示一下隋局长。”纪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快步走出接待室,拨通了隋建昌的电话。
隋建昌在办公室里,听着纪锋的汇报,脸色阴晴不定。他猛地把钢笔摔在桌上,骂了句脏话——祁同伟这是不给他们留一点余地!可他心里清楚,现在和祁同伟硬刚,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声音沙哑地说:“把人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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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市公安局接待室的冷光灯泛着惨白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和烟味混合的浑浊气息。周雪和林竹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怀里抱着薄薄的旧外套,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那衣角早已被揉得发皱,像她们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当严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周雪的肩膀先是猛地一颤,随即眼眶瞬间红了。她下意识地拉了拉林竹的胳膊,声音细若蚊蚋:“竹子,是……是省厅的人。”林竹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可下一秒,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她赶紧用外套袖子捂住嘴,肩膀抑制不住地发抖。
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本该在校园里嬉笑打闹,却被关在这冰冷的房间里,熬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刑侦人员的威胁像鞭子一样抽在她们心上:“不签字就一直关着你”“你要是敢翻供,你爸妈都得受牵连”;轮番的疲劳审讯更让她们濒临崩溃,有时候连着十几个小时不让合眼,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最后,她们实在撑不住了,才在那些颠倒黑白的讯问笔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别怕,跟我们走。”严励走到她们面前,声音刻意放得很软。他蹲下身,看着两个女孩憔悴的脸——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墨,嘴唇干裂起皮,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作为一名干了二十年刑侦的老警察,他太清楚这些“讯问手段”背后的猫腻了:威胁、恫吓、疲劳轰炸,无非是想逼她们屈打成招,为宋天临脱罪。
严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攥了攥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万幸有祁厅。要是没有祁同伟顶住压力,拿出宋天临的犯罪视频,这两个女孩说不定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多待多久,甚至可能真的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他站起身,朝着毕文生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林竹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东西都带齐了吗?咱们回省厅,那里安全。”
周雪和林竹跟着严励往外走时,脚步还有些虚浮。路过走廊时,她们下意识地避开墙上贴着的“公正执法”标语,仿佛那几个字烫得人不敢直视。直到坐上省厅的警车,看着警灯闪烁着熟悉的红光,林竹才终于忍不住,靠在周雪的肩膀上,小声地哭了出来——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恐惧,更有终于得救的庆幸。
市局办公楼的三楼,隋建昌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他看着省厅的警车缓缓驶出市局大门,轮胎碾过门口的减速带时,发出轻微的“咯噔”声,却像敲在他的心上。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隋建昌的脸色比天空还要阴沉,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却没抽,任由烟雾在指尖缭绕。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宋天临的案子没办成,反而让市局沾了一身骚;祁同伟步步紧逼,连给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厅里的审查马上就要启动,到时候肯定要有人出来顶雷——刑侦支队的李队长?还是负责审讯的那几个民警?不管是谁,这事一旦闹大,他这个公安局长,难辞其咎。
“祁同伟到底想干什么?”隋建昌低声骂了一句,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实在想不通,祁同伟为什么非要跟宋鹏辉市长过不去?难道真的是为了“秉公执法”?可在这滇南地面上,谁不知道宋鹏辉背后站着侯向阳书记?祁同伟就算背景再硬,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隋建昌靠在窗边,心里满是憋屈。论级别,他也是副厅级,市公安局的人事、财务都归市里管,省厅大多只负责业务指导,按理说,他没必要怵祁同伟。可祁同伟不一样——二十九岁的公安厅副厅长,三级警监,这在全国都是独一份的。
他想起之前看过的祁同伟的履历:二多岁岁从汉东政法大学毕业,直接进了政府单位,破过三个部督大案,三十岁不到就立了两次一等功;背后还有公安部检查院等老领导撑腰,连省里的主要领导见了他,都得客气三分。甘永升、苟洪涛那几个副厅长,论能力、论成绩、论背景,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祁同伟一根手指头。
隋建昌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他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面对祁同伟这样的人物,也不得不低下头。他甚至能想象到,要是自己敢跟祁同伟硬刚,对方说不定会拎着他的脖领子,用那种冰冷的语气吼一句:“直视我,崽种!”
警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隋建昌关掉窗户,转身走回办公桌前。他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宋鹏辉的号码——就算知道会挨骂,他也得把情况说清楚。毕竟,这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