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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两人压抑的叹息。祁同伟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地面上,心里却在盘算:这两本账册里的名字,有不少是侯向阳和蓝焜手下的人,甚至还有几个是省里的老资格,他们会怎么处理?是快刀斩乱麻,还是先压一压?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寂静。侯向阳猛地将账册拍在桌上,脸色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凸起,怒吼道:“一次性收受易迎香两千三百万!还有港城的别墅,价值五百万的豪车!居然还同时包养三个名模!这像话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蓝焜同志,你看看!”

蓝焜连忙接过账册,低头看了几行,猛地抬起头,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愤怒:“目无法纪!为所欲为!简直是给我们滇南省的干部队伍丢脸!可耻!可恨!”

祁同伟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其实他早就把账册翻了个遍,里面的内容比侯向阳和蓝焜看到的还要惊人——有几个名字,连他都没想到会牵涉其中。但他知道,此刻自己没有发言的资格,领导需要的是倾听者,不是评论员。

侯向阳喘了几口粗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勉强平复了愤怒的心情。他看向祁同伟,眼神里的锐利少了几分,多了些探究:“祁同伟同志,你讲一下,这些证据是怎么发现的?过程详细点。”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位领导,缓缓开口:“是这样的,之前我们抓获易迎香后,她一直不肯交代证据的下落……”

面对着省委书记侯向阳投来的审视目光,祁副厅长指尖轻轻摩挲着膝头的文件袋边缘,神色依旧沉稳,声音不疾不徐地回道:"回书记的话,早在半个月前,我就私下接受了最高检侦查处长伍道军的委托。当时伍处长特意避开了省厅的监控,约我在城郊一间没挂招牌的茶馆见面,反复强调要秘密调查易迎香藏匿的关键证据——那证据牵扯着易迎香背后多条利益链,一旦暴露,很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凝重:"可调查刚有眉目,我手下的刑侦总队副总队长严励就突然被检察院的人带走讯问。那天我正在办公室核对线索,刑侦支队的老周悄悄给我递了个眼神,我到窗边一看,三辆检察院的警车正停在厅门口,严励被两个穿便衣的人架着上了车,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我递。更不对劲的是,从那天起,我和司机老林就被人暗中监视了——连续三天早上,我家楼下都停着一辆套牌的黑色轿车,司机不管白天黑夜都坐在车里,我让手下去查,那车隔天就换了个套牌,根本追不到源头。就在我愁着没法继续调查的时候,一个隐藏了号码的匿名电话打了进来,只说了一句话:易迎香的证据藏在南长县红桥乡,再晚就被转移了。"

听到这里,侯向阳端着青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意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锐利的审视。他放下茶杯,指节在红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开口打断了祁同伟的话,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和上次一样,又是‘人民群众’匿名举报?"

祁同伟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书记,我正想跟您说这事——我怀疑,这次打匿名电话的人,和上次举报易迎香下落的,是同一个人!我已经让技术科的人去查那个匿名号码的来源,目前只查到是通过境外服务器转接的,但还在继续跟进,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侯向阳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办公桌对面的绿植上,心里却转得飞快:祁同伟这解释,说起来比"夜观天象掐指一算"靠谱多了,至少有时间、有细节,看着像那么回事。可连着两次都是匿名举报,而且每次都卡在最关键的节点上——上次救了易迎香的急,这次又帮祁同伟破了局,哪有这么巧的事?要说他没糊弄,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恐怕只有小说里才敢写,任谁都会怀疑背后有人递消息。可偏偏没证据,总不能凭着"觉得巧合"就定他的罪;更何况,祁同伟这次确实找到了易迎香的证据,算实打实立了功,真要揪着不放,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落个"打压有功之臣"的话柄。

就在侯向阳心思翻涌的时候,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省长轻咳了一声,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端着水杯,语气不软不硬,却正好把话题从"匿名举报的巧合"上引开:"我听你提到了严励被检察院带走,怎么?你是觉得检察院这边有问题?"

这话像给祁同伟递了个台阶,更是暗戳戳的"神助攻"。祁同伟立刻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起初我只是觉得不对劲——严励办事向来谨慎,没理由突然被检察院盯上。但我没敢下结论,直到今天下午三点多,伍道军处长给我打了个急电,说他和曲红缨局长在办公室整理案卷时,总觉得座机有杂音,有时候还会突然断连。曲局长警惕性高,立刻联系了国安厅的老同事,让他们带着专业设备过来查。结果您猜怎么着?还真查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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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侯向阳的双眼蓦然紧眯,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指节再次攥紧了茶杯,指腹泛出淡淡的白。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检察院怎么会有窃听器"的震惊,而是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上来——有人敢动他一手掌控的检察院!

他当初刚入主滇南,根基不稳,第一步就是借着韩东手里的检察系统,清理了一批老书记景海留下的人,把检察机关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后来又把田政兵从市公安局调到省厅当常务副厅长,一步步铺路,就是为了将来接公安厅长的位子,把政法口的权力捏实。至于老书记景海提拔起来的程志兴,他早早就用"分工调整"的名义,架空了程志兴在政法系统的实权,只给了个"省委政法委员会委员"的虚职,就等着找个机会把程志兴调出省委常委,再让韩东顶上来当政法委书记,到时候政法口就全是自己人了。

可现在倒好,省检察院爆出了"窃听器丑闻",而且监听的对象还是最高检专案组的伍道军、新任反贪局局长曲红缨——这要是传出去,先不说"最高检官员在地方被窃听"的负面影响有多严重,韩东这个"检察院***"的能力肯定会被质疑,他原本计划提拔韩东当政法委书记的事,恐怕也要泡汤。

更让侯向阳心头发沉的是,前段时间蓝焜省长还破例在省政府办公室召见了祁同伟,两人关起门谈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事在省厅里悄悄传开,明眼人都知道,蓝焜这是在向祁同伟背后的钟正国释放善意。钟正国是老资格的省委领导,虽然现在不管政法口,但在省里的人脉深、根基稳,蓝焜要是拉上钟正国,就能和自己分庭抗礼。

这么一想,侯向阳看向祁同伟的目光里,寒意更浓了。他盯着祁同伟,心里冷笑: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蓝焜、钟正国勾联上了吧!这"窃听器"的事,怕不是你们故意搞出来的?专门针对韩东,断我的臂膀,好为你们下一步的动作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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