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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向阳生性多疑,对权力的掌控欲更是敏感得很。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巧合"得过分——偏偏在韩东要动一动的时候爆出来,不是针对韩东是什么?玩政治的人,心脏都比常人硬,脑子转得也比常人快,可哪怕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不过,有一点侯向阳的判断没出错——钟正国与蓝焜两人,确实以祁同伟为纽带,建立了初步的联系。

祁同伟并不知道,短短几秒钟里,侯向阳已经在心里给他扣上了"阴谋制造者"的帽子。他迎着侯向阳充满威压的冰冷注视,依旧神色坦然,继续往下说:"国安厅的人来了之后,从办公室的插座、电话,到文件柜、空调出风口,甚至连曲局长的保温杯都查了个遍,最后在曲局长办公室的电水壶底座里,找到了那个微型窃听器。那电水壶是上个月检察院办公室统一配发的,负责分发这批用品的,就是省检察院办公室副主任何娅。曲局长当场就报了警,我们公安厅的刑侦支队带着人过去,没费多大劲就把何娅控制了,现在人已经带回厅里的审讯室,初步口供是她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把装了窃听器的电水壶换给了曲局长。"

这番话条理清晰,连时间、地点、人物都说得明明白白,无疑是在暗示:这起事件就是单纯的"犯罪分子内外勾结",不存在什么"政治阴谋";如果真有阴谋,那也是居心叵测的人针对最高检专案组,和其他人无关。

侯向阳盯着祁同伟足足有好几秒钟,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祁同伟的脸——对方眼神平静,没有丝毫心虚畏缩,连呼吸都很平稳,看着确实不似作伪。他缓缓收回目光,靠回椅背上,手指又开始轻轻敲击桌面,心里的怀疑却没消减半分。

他在心里盘算:如果我是钟正国,蓝焜主动找过来要联手对付我,我会答应吗?答案几乎是肯定的!钟正国一直对我当年架空程志兴的事有意见,而且他的女婿最近在临市当市长,因为"招商引资项目违规"的事被我压了下来,正憋着一股劲想反击。借着"窃听器"这事把水搅浑,既能打压韩东,断我的后路,又能给祁同伟铺路,让祁同伟在公安厅站稳脚跟,甚至将来接公安厅长的位子——这是一举两得的事,钟正国没理由不做。

祁同伟看着侯向阳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也捏着一把汗。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如实汇报情况,竟然差点被省委书记扣上"阴谋制造者"的帽子。但他面上没露半分,只是静静坐着,等着侯向阳接下来的反应。祁同伟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分钟,自己竟在侯向阳心里被打上了“阴谋制造者”的标签——这位省委书记的心思比想象中更缜密,也更多疑。迎着那道像淬了冰似的威压目光,他没有躲闪,反而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依旧平稳得不见波澜:“曲红缨局长察觉到办公室异常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国安厅技术处的老同事,对方带着频谱分析仪、信号探测器这些专业设备赶过来,从下午两点查到四点多,把办公室里的座机、插座、文件柜甚至盆栽土壤都查了个遍,最后才在电水壶底座的夹层里,找到了那个指甲盖大小的窃听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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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侯向阳紧绷的侧脸,刻意加重了“专业设备”“仔细排查”两个词,话里藏着暗意:“装置拆下来后,曲局长当即用加密电话报了警,我们厅里刑侦支队的人十分钟就到了现场,直接把负责分发这批电水壶的省检察院办公室副主任何娅带回了审讯室。目前初步审讯还在进行,何娅只承认是‘受人所托’,但没说背后的人是谁。”

这番话逻辑清晰,连时间、流程都交代得明明白白,潜台词更是直白——这是典型的内外勾结窃密案,和“政治阴谋”扯不上关系。

侯向阳盯着祁同伟的脸,足足有三秒钟。他的指节无意识地在红木办公桌上敲了敲,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祁同伟的眼底、嘴角,试图找出半分心虚的痕迹。可祁同伟神色坦然,连呼吸都匀净,既没有刻意讨好的谄媚,也没有被质疑后的局促。侯向阳终于缓缓收回目光,靠回椅背上,但眉头依旧皱着——祁同伟说得像模像样,可他心里的怀疑没消减半分。等会儿必须让韩东过来一趟,把检察院的情况核实清楚,要是韩东敢瞒着不报,看他怎么收拾!

一想到韩东,侯向阳心里就冒火:这么大的事,韩东居然没第一时间向他汇报,难不成还想捂盖子?他冷笑一声,心里暗道:曲红缨是什么来路?那是最高检直接派下来的人,背后连着京城的线,这种人身上出了窃听的事,能捂得住吗?韩东还是太嫩,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

“这里面的东西,没有泄露给别人吧?”冷不防地,侯向阳突然抬眼,目光像根冰刺似的扎向祁同伟,语气也沉了下来——他就是要打祁同伟一个措手不及,看他会不会露破绽。

祁同伟心里早有准备,脸上却依旧是恰到好处的镇定,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前只有程志兴书记和田政兵副厅长问过这事。程书记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按规矩过问几句大致情况,比如窃听器是谁装的、人有没有抓到,我只捡了公开的信息说;至于田副厅长,他也只是随口问了句案件进展,至于账册里的名字、数字这些核心信息,我敢以党性向您保证,没向第二个人透露过半个字。”

他心里却明镜似的:程志兴管着政法口,这事他不过问才反常;田政兵是你侯向阳的铁杆心腹,明着是问进展,实则是替你打探消息,我有没有多说,你心里能没数?

侯向阳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低下头继续翻看着桌上的账册。指尖划过纸页时,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纸角都被捏得微微发皱。这祁同伟,真是滑得像条泥鳅,话里话外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想抓他个把柄都难!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蓝省长突然开口,他站起身,走到祁同伟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祁同伟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同伟,这次你又立了一大功!账册追回来了,窃听器的事也查得及时,没出大纰漏。你先到外面等一会儿,我跟向阳书记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拍在胳膊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认可,也像是在不动声色地给祁同伟解围——毕竟侯向阳的脸色还没完全缓和,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问出什么尖锐的问题。祁同伟会意,立刻点头应道:“好的,蓝省长、侯书记,我就在外面候着。”说完,他又朝两人微微欠了欠身,才转身轻步走出了办公室,顺手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