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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开花。◎

阿圆再定睛一看娘亲身边, 谢听把她的位置抢占了,遂不满叉腰:“爹爹!”

身后的人贴得极近,方遥的后颈甚至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一缕不属于她的乌墨长发落在她的颈间, 有些痒痒的, 她浑身僵硬。

随着阿圆的这一声喊, 方遥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低哼, 带着刚转醒的懒惫,腰上的重量被移开,她趁势坐起来。

泠然的眼神投向睡意未消的某人,带着淡淡的谴责和质问。

身旁的男人如墨的长发散着, 睡饱足了的气色依旧仍比常人更冷白些, 愈发衬得眉眼幽邃, 唇色薄浅。

他手抵着上唇, 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仿佛这一觉睡得他特别踏实。

微微睁开的桃花眼, 与她视线交汇,眸光清亮闪动,不但没有任何的心虚和愧疚,反而下意识地抬起手爪子又要搂她,被方遥起身躲开。

“爹爹, 你为什么抢我的位置?”

谢听伸在半空的手一僵。

这一觉睡得太过踏实,还梦到了以前的情景, 初醒时, 方遥的容颜和梦里的容颜重叠, 让他一时没分辨出来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圆这一声质问, 仿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是在灵霄宗, 而不是在古墟水月境。

他们连儿女都有了。

谢听揉了下眉心,缓缓坐起来,面对闺女的质问,默了片刻,不咸不淡道:“你梦游了。”

“?”

“昨晚你说梦话,说你不要娘亲,你要哥哥,然后就甩开了娘亲的手,起身走到哥哥那边,搂着哥哥睡下了。”

已经下了榻,刚穿好鞋的方遥闻言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纳闷他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随口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

果然,阿圆一点都没信,脸颊气鼓鼓的:“我才不会梦游,爹爹你骗小孩呢。”

谢听轻哼:“你不是小孩?”

“我很快就不是了,我马上就要六岁了。”阿圆很骄傲地说。

谢听嗤笑一声:“那还真是不小了呢,快年长了一岁,个头有没有长高?”

“我会长高的!等着瞧!”

阿圆既被爹爹抢了位置,还被嘲笑身高,也跟着气呼呼地下了床。

阿正昨晚本来贴着方遥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爹爹丢来的妹妹缚住了胳膊,他中途醒过来一次,还以为是妹妹想靠着他睡,就没有在意。

他的身高和妹妹一样,一时懵然地挠了挠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也被指桑骂槐了。

方遥一时看得有些新奇,她以为谢听和俩崽崽的亲子关系非常好,没想到也会拌嘴。

阿圆赌着气,不肯找爹爹给她扎丸子头了,拿着头绳走到方遥身边:“娘亲,你来帮我编头发吧。”

“呃……好。”

方遥这辈子只会两种发型,一种是半披发,剩下的用发簪挽起来,一种是简单利落的高马尾,适合打架。

她尝试着给阿圆挽了第一种发型,用个小木簪子别了个发髻。

阿圆歪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发型和娘亲的一样诶,可为什么娘亲梳着就很好看,她梳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行不行。

方遥刚给阿圆扎完,自己就给否决了,这发髻梳在小孩子的脑袋上,太显成熟和素净,不够活泼。

她又重新给阿圆梳了一个高马尾。

这也是阿圆从未尝试过的发型,她在铜镜里左看右看,高高的马尾很显飒气,可是好像衬得她的脸更圆了诶。

方遥也觉得马尾不太适合阿圆,远不如梳丸子头可爱。

只好又拆了,重新准备扎。

谢听实在看不过去了,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和发绳,洁净冷白的长指缠缠绕绕,几下翻飞,两颗小丸子在阿圆的脑袋后成型。

“好了,别难为你娘亲了,去上早课吧。”

方遥暗暗松了口气,给小孩子扎头发实在太难了,改日得好好向三师妹请教请教。

说曹操曹操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师姐,你人在家吗,我来给灵茶浇水了……”

“大师姐,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是苏明画和景郁的声音,方遥起身过去拿开门闩,打开院门,苏明画领着把水壶和驱虫药粉,景郁怀里抱着一个好大的圆口瓷盆。

俩崽崽听见响动,从屋子里跑出来:“三师叔,小师叔。”

“小师叔,你这个大盆是做什么用的?”阿正好奇地看着景郁怀里抱着的瓷盆。

“这个盆用处可多了,可以在里面养睡莲、水仙,还能养鱼。”

景郁就是觉得方遥家里的摆设太单调了,这个瓷盆里刻了净尘术和聚气术,两个小家伙可以没事养养鱼玩,还不用换水。

阿圆则被苏明画拿来浇水的水壶吸引了目光,她看到三师叔对着娘亲光秃秃的院子土壤,又是浇水,又是撒粉,很是不解。

“三师叔,你为什么给土浇水呀?”

“这泥土里已经种下了灵茶籽,现在就等着它们发芽了。”苏明画解释道。

“发芽?”

这个好办啊。

阿圆双手掐诀,默念口诀,随着她抬手一挥,只见面前的土壤开始微微地震颤松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片刻之后,大片的嫩绿茶苗顶出湿润的土壤,眨眼间,长成了两寸高。

“咦,阿圆你还学会了生长术!”

苏明画是金火双灵根,用不了木系术法,想要让植物长得快,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施肥。

没想到阿圆竟然会生长术,着实让她惊喜。

而且阿圆的生长术效果非常好,一般的生长术同时只能对单个的植物起效,她竟然一次能让一整片茶树苗都加快生长,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阿圆软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三师叔,你放心,以后我来帮你照顾这些小茶苗~”

苏明画感动到想流泪,有个会五行术法的崽可真幸福啊。

有这么厉害的生长术,她还施个哪门子的肥啊。

方遥也很惊讶阿圆对木系术法运用得这么好,难怪能在术法课拿了个甲上。

“这盆还挺沉的,师姐,我先给你送进去。”另一边的景郁对她说。

“好。”

方遥随口应下,想到什么,问俩崽崽说:“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今日不用去上心经课吗?”

本来俩崽崽今日起得就不算早,她方才给阿圆扎了几遍扎头发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阿圆这才想起来,连忙拉起哥哥,放出小蜜蜂葫芦骑上去:“哥哥,我们要迟到了,快走。”

方遥和苏明画看着崽崽们俩腿一蹬,那明显是用床单做成的蜜蜂翅膀挥了挥,怪异的小蜜蜂一前一后地载着俩崽崽越飞越远。

方遥:“……”

苏明画摸了摸下巴:“现在小孩子的审美,还挺新潮的。”

景郁抱着瓷盆跨进了屋内,谢听一直在里屋,所以外袍是披着的,见有人进来,方才抬手,不紧不慢地扣外袍的扣子。

景郁余光瞥见了,装作没看见,反而高声问院子里的方遥:“师姐,这个瓷盆放哪里?”

本来还想跟苏明画请教下怎么给小姑娘编头发的方遥,闻声只好走进来,指了指墙角一个空置的高脚凳:“就放这里好了。”

景郁旋即走过去,将瓷缸放下。

“俩孩子已经去上学了?”谢听温声问方遥。

后者点头。

“昨日太耗费精力了,加之睡得晚,差点误了孩子们上学的时辰,”

谢听把斜襟处最后一枚扣子扣好,抬眸看着方遥,浅笑着玩味地说,“以后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出力吧。”

方遥明白他是在说她昨晚讲话本的事,孩子们哭得那么厉害,自然消耗精力,所以今日起晚了些,她也觉得以后讲话本这活,还是让谢听来做比较好。她讲起故事来,没什么感情,容易给俩孩子讲偏了。

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以后还是你来吧。”方遥犹疑地说。

“师姐……”

“嗯?”

景郁背在身后的手指攥得发白,在方遥看过来时,又极快地调整如常道:“你跟俩孩子有什么缺的再和我说,”他勉强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听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个倒是比金阳宗的那个圆橙子,更能忍一些。

“好,那你们先回吧,我就不送了。”

苏明画在院外等着景郁,寻思他怎么还不出来,等得不耐烦,又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眼,才看到景郁从屋里出来,脸色更是沉得能滴水。

俩人一边往回走,他一边同苏明画怨声道:“大师姐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做道侣?”

景郁怎么都想不通,大师姐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徒有外表,以色惑人,毫无本事的凡人?

方才若不是大师姐在场,他恨不得想拔剑。

“你说谢听啊,他跟大师姐不挺好的么?”

谢听平日里不太出门,跟他们几个师弟师妹也没什么接触,苏明画对他了解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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