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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小来福睡去,婉芙亲了亲儿子的脸蛋,让乳母抱下去。

千黛进来伺候,婉芙卸了护甲,坐到案后执笔练字。自从她诞下小来福,皇上就没?再责她抄书,许是念及她产子辛苦,许是忘了,许是觉得没?必要再抄。

写了几个字,婉芙忽停住笔。千黛伺候磨墨,狐疑地问了一句,“娘娘?”

婉芙面不改色地开口,“去司寝司,说我病了,把我的牌子撤了。”

“娘娘说的是侍寝的牌子?”千黛愣了下,竟少有的没?明白娘娘的意思。

婉芙哼了声?,“不然是什么。”

“娘娘……”千黛咽了咽唾,试着?劝道?,“娘娘昨夜与皇上……”她微顿,不知该如何形容昨夜,只得跳过去,继续劝,“娘娘这时候称病,撤了自己?的牌子,岂不是……”

婉芙不在意,“无妨,你去就是。”

……

当夜,陈德海端着?侍寝牌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压低了脑袋,将那一碟的玉牌呈给皇上。

李玄胤撂了奏折,随意扫了眼那一碟的玉牌,没?见那张镶金嵌玉的,神色微顿了下,指骨屈起,无意识在御案上点了点,“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皇上没?说清,陈德海一愣神,忽地明白过来,他心里叫苦,心道?这泠妃娘娘与皇上赌气,做戏也得做全啊,哪有称病不叫太医的,分明是公然和皇上叫板么!

陈德海讪笑,“昭阳宫遣人来说,泠妃娘娘病了。”

“病了?”李玄胤微拧起眉,脸色又?倏然一变,“朕说问她了么?多嘴!”

“是,奴才多嘴!奴才该死!”陈德海一怔,猛地往嘴上拍了一巴掌,委屈得只差哭出来。

李玄胤冷着?脸:“病了可传太医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小皇子才几个月,别让她过了病气。”

最后一句,实?在欲盖弥彰。

陈德海心底鄙夷,心中愈发?给泠妃娘娘加高了地位。当年应嫔也传出与外男有染,皇上说一不二就把人打入了冷宫。到了泠妃娘娘这,才过去一日?不到,小病小灾的,就又?开始上心。

但泠妃娘娘真病还好,却是在装病。

陈德海往后挪了半步,生怕皇上因此迁怒自己?,“皇上,泠妃娘娘并未传太医。”

“胡闹,病了还不知道?传太医看看!”李玄胤站起身,没?走几步,就停住了脚步,陈德海悄悄觑向皇上的脸色,李玄胤捏紧扳指,方才明白过来,脸色霎时铁青,“她是装病还是真病?”

陈德海不敢答这话?,李玄胤陡然拂袖,那一碟的玉牌哗啦啦洒到地上,陈德海惊得跪下身,只听皇上厉声?道?:“让何太医去给她看看,她要是敢装病骗朕,看朕不罚她!”

已是入夜,本来不当值的何太医匆匆进宫,匆匆去了昭阳宫诊脉,最后匆匆赶去乾坤宫复命。

婉芙本就是装病,自然诊不出什么。李玄胤一连摔了两?个茶碗出气,陈德海胆颤心惊地上前,替泠妃娘娘说几句好话?。

“奴才瞧着?,泠妃娘娘装病,都是为了皇上。”

李玄胤震怒,“她为朕什么?她待朕,处处巧言令色,虚以?委蛇,没?半分真心,连给朕做一件寝衣,都要假手于他人,这般女子,朕何以?一直宠着?她!”

陈德海小心地觑了眼皇上的神色,赔笑道?:“奴才想,泠妃娘娘正是知道?错了,才要想法子请皇上过去,弥补过错。”

“泠妃娘娘九死一生为皇上诞下皇子,心里指定是以?皇上为重,全心全意念着?皇上的!”

李玄胤脸色稍缓,睨了他一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为她说话?。”

陈德海似是急得快哭出来,“奴才不敢,奴才伺候皇上,不敢欺君,自当是句句实?言!”

头一夜算是哄好了皇上,陈德海只盼着?泠妃娘娘可千万别不知好歹,闹闹脾气就够了,哄皇上泠妃娘娘最擅长了,可莫要再这么僵持下去。

结果,陈德海显然低估了婉芙的脾气,太医诊出婉芙没?病,第二日?婉芙连由头也不找,直接拿下了自己?侍寝的玉牌。

李玄胤黑着?脸,照着?陈德海的屁///股就是一脚,“好好好,现在连装也不装了,她不愿意就不愿意,以?后别哭着?来求朕!”

……

坤宁宫

司寝司的牌子要过皇后的明路,昭阳宫一连小半月都不挂牌,已是传得人尽皆知。皇后抿唇笑了下,“还真是聪明,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招惹不得。”

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不是贴身的大宫女梳柳,换了那个揉捏的小太监。

皇后微阖起眼,那双泛着?凉意的手骨抚过皇后的眉宇,颈肩,松乏掉了一日?的疲劳,那只手微顿了片刻,慢慢地愈发?放肆。

“狗奴才,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皇后挑起眉眼,泛着?寒意的眸直射向愈发?大胆的小太监。

小太监垂低了头,微凉的手背贴过皇后的侧脸,“奴才只是为了伺候皇后娘娘。”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弄死你,就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小太监勾着?唇,眼底如蛇蝎般凉薄,他拂开皇后垂落的裙摆,“娘娘多久没?受过宠?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更久……”

他指腹摩挲着?,睨着?皇后的眼底愈发?玩味,“娘娘选中奴才,不就是想要这样么?”

重重的帷幔绣着?金尊玉贵的凤凰牡丹,那是皇后独有的威仪殊荣,旁人再嫉妒,艳羡,也只能仰望俯首。

何氏一族世代显贵,皇后倘若没?有选择这条路,未尝不能嫁一门好亲事。偏偏,她贪恋权势,可真正得到了,却又?让她感觉冷漠孤寂,她不屑于像后宫嫔妃那般争夺圣宠,却也因此,与夫君渐行渐远。直至今日?,才找到新?婚时一分的欢愉。

净室备了水,梳柳要进去伺候,那入殿的小太监拦住她,“娘娘吩咐去取一件新?衣。”

以?往娘娘沐浴都是由梳柳伺候,梳柳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太监,心中生出警惕,想唤上一声?,那小太监却直接撂了珠帘,朝净室走去。

梳柳心底砰跳,惊骇地睁大了眸子,送皂荚的小丫头要进去,梳柳立即拦住她,“给我吧。”

那小丫头被她陡然地出声?吓到,以?为自己?办错了事,忙递到梳柳手里,连声?告罪。

……

没?人注意到坤宁宫多出的一个小太监,后宫整日?争宠,谁会留心一个不起眼的奴才。

转眼就到了中秋宴,问安时皇后提起这事,宫宴一如既往,没?什么心意,今年唯一的变化就是寿康宫回来的太后娘娘。

婉芙如今到了这个位子,没?人再敢对她不敬,她听着?嫔妃们说话?,心思记挂着?小来福,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待目光看到高位端庄雍容的皇后时,柳眉微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皇后娘娘近日?似乎精神不济,格外疲惫,眼底都生出了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