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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小景有三个生日:阴历生日、阳历生日还有户口本上的生日。

她属于非婚生子女,上户口时颇费了一番周折,生日也从九月份改成了四月份,后来富文玉为了让她能早早上学,日期也没改过来。

富小景烤了小饼干,写了中英希伯来语三种语言的生日贺卡,还带了一玻璃瓶小石头和陀螺坐地铁去了乔治家。

乔治在门口第一眼看到富小景时,不由为之一震,他想顾垣怕是要与他绝交了,可烧鸡特意赶来给自己庆祝生日,总不能赶人走。

乔治接过富小景的礼物,很大声地说谢谢,谢天谢地,她没把男朋友带来。

富小景在罗拉家看到了艾琳,她直觉顾垣一定会来,艾琳和乔治并没那么大的交情。

厅里的客人大都是小孩子,富小景坐在地毯上示范抓石子,她带了一玻璃瓶的石子儿,后来干脆做起裁判来,看哪个小孩子抓得多,她就把包里的陀螺送给谁。乔治在一旁为芬妮摇旗呐喊。

后来她当裁判当得实在无趣,又不甘寂寞拿石子变魔术,魔术还没变完,就有小孩子识破她的伎俩,她不甘心,又变新的。每次必被识破。

顾垣来时,正有一堆小孩子拆富小景的台,“烧鸡,你能不能不要变这么简单的魔术?”

“烧鸡,你藏什么呢?”

“烧鸡,我们继续抓石子吧。”

富小景非常倔强地继续变魔术,直到她看到顾垣,才淡了要变魔术的心情。

乔治看见顾垣,一脸怯生生的,顾垣一把把乔治抱起来,乔治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上次在盒子里给烧鸡发了请帖,我给忘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怪你干什么,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一会儿你让她陪你一起吹蜡烛。”

“今天也是烧鸡生日,我还没准备礼物给她。如果她知道你记得她的生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如果是你发现的,她会更高兴。想办法去看她的驾照。”

顾垣把乔治放到地上,乔治走向被人群围住的富小景,富小景现在不变魔术了,她连续把石子抛向空中,然后再一把抓住,最多一次一手抓了十二个石子,孩子们都问她怎么做到的。

趁富小景不注意,乔治用小肉手一把抓住几个小石子,藏在背后,“烧鸡,你猜我抓了几个?要是你猜对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你猜不对的话,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肯定能办到。”

富小景猜错了,愿赌服输,按照乔治的要求给他看驾照。

“烧鸡,我们竟然一天生日!”

乔治太过兴奋,富小景只好把今天不是自己生日的话咽下去。

富小景陪着乔治一起吹灭了蜡烛,切了蛋糕,芬妮和另一个女孩子还临时帮她制作了一个皇冠,她很配合地戴在了头上,孩子们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对她糟糕的魔术很捧场。

芬妮提议,每人用一种不同的语言祝他俩生日快乐。到后来,开始有孩子用起翻译机。

“不能作弊啊。”富小景提醒,“信不信,我再说十种,你们肯定一种都猜不出来。”

“烧鸡,你太自大了。”

富小景开始狂飙上海广州武汉程度西安等各地方言,听得孩子们一头雾水。她上大学时,同学们来自天南海北,她有时跟人聊着天就讨教起当地的方言来。

里面最博学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

富小景一脸得意地挑眉毛。

顾垣和艾琳很显然和这种幼稚的场景格格不入,他们开始在客厅的角落聊天,后来转移到了罗拉家的书房。

富小景只觉得艾琳的银色高跟鞋很漂亮。有了这双高跟鞋,她跟顾垣的身高差就更和谐了,简直是她心中最完美的身高差。

“烧鸡,你看什么呢?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说的是哪的语言?”

有人敲门,是送花的快递员,23朵玫瑰。

乔治把23朵玫瑰捧到富小景面前,祝她生日快乐。包花的纸是今天的《纽约时报》。

她很快乐,即使今天并不是她23岁生日。

顾垣本来打算用富小景出生那年的报纸包的,但做得太刻意了,反倒会引起她的怀疑。

富小景在进行糟糕魔术表演时,艾琳一个人从书房出来,罗拉贴心地把她送出了门。

告别时,富小景把她在大西洋城拣的石子儿都分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纷纷坐上了自家的车,芬妮是最后一个走的孩子,她作为获胜者拿到了富小景的陀螺,出门前她问富小景家里司机什么时候到,如果太晚的话,她可以让自家司机把富小景送回去。富小景说她的司机随时都可以走,纽约地铁司机就是她的司机。

芬妮从来没坐过地铁,一听到地铁她就下意识地想到老鼠,“烧鸡,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谢谢。但我的司机等不到我会不高兴的。”

芬妮一走,富小景便要告辞,恰巧顾垣从里面走出来。

“我送你到地铁吧。”

富小景捧着23朵玫瑰坐在汽车后座,她隐约觉得花是顾垣送的,就像她直觉于博的照片是顾垣找人拍的一样,虽然一开始死咬顾垣不放的于博最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他不喜欢她,他没必要做这些;如果他仍然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瞒着她呢?除非他对她不只是喜欢,而是爱上了她。

爱情会激发起人心中最无私的那一部分,光是付出就足够快乐。即使对方是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也只会怨恨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满足,而不是怪对方贪婪。纵使给对方花钱也会小心翼翼,考虑时机是否合适,有时即使花了一万为了照顾对方自尊还要违心说成十块,而不是做出施舍的恩人姿态。

她曾十分短暂地拥有过那种感觉,但又人工消失了。

富小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太自大了。可是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这人怎么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