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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也是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着想。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魔头推开门,瞥了她一眼,“你今夜再不睡,我就把你打晕。”

仿佛知道对于剑修而言在床上躺着和要了她命似的,这魔头就直接住进了她隔壁。

她一有动静,隔壁就传来冷笑。

她想要下床,隔壁就有魔敲桌面。

她不得不躺着。

她想:这只魔一定是在报复她前天亲他的事。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鬼上不上门不知道——

魔一定会在门后冷笑。

她不是不顾自己身体的人。但是她发现,伴随着一次次在识海里使用昆仑剑,她对昆仑剑的感应就越强,识海里的那个昆仑剑的虚影就越发凝实。

渐渐的,她感觉昆仑剑和她熟悉了起来。

竟然可以用这个办法和昆仑剑磨合!

这越发凝实的昆仑剑,气息也更加强悍凶煞,对那一直不怎么安分的邪物情蛊的压制越来越强。

一整天,那情蛊都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好几次都想要蠢蠢欲动,都被昆仑剑给压制住了。

然而今夜,才安分了一会儿的情蛊,好像再次受到了什么召唤,变得空前活跃了起来。

她在梦中听见了一个声音,熟悉的渴求再次浮上心头。

系统一直在帮她盯着情蛊,立马道:“宿主!宿主!”

它以为这一次宿主不会听见,但是她几乎第一时间就醒了。

若是没有今天识海里越发凝实的昆仑剑在一边镇着,她此时一定已经失去了控制。

但这一次,昆仑剑发挥了作用,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心底里那个叫嚣的声音对抗。

那个声音越发清晰了,她几乎可以辨认出来——是个女声!

诡异又魅惑,催促着她去吸食、去靠近。

她觉得这个温柔到诡异的声音,让她有点耳熟。

她咬牙,想要听清楚那个女声在说些什么,头脑却昏昏沉沉。

她撑着坐了起来,拔出了昆仑剑,就要划开自己的手掌、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撞进了一双薄怒的凤眼里。

她咬牙:“等等,我快听清楚了!”

但是他没有松手,手像是铁做一样,不让她自伤。

他给她注入了一股极为霸道凶煞的魔气,刺激她的大脑,让她保持清醒。

好一会儿,他问:“听清了么?”

她浑身汗涔涔,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拉了起来。

她忍得声音颤抖:“燕雪衣,你就不怕阳气被我给吸干?”

在她知道这蛊在唆使她去吸食阳气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不会再祸害他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忘了我是谁了么?”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倨傲,冷峻的下颌微微扬起,漂亮的魔族那阴狠的丹凤眼眯起,“谁被吸成干尸,都不会是我。”

他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去,“如何?”

她问:“什么?”

他怒视她:“给你吸阳气,不要蠢到拿刀去捅自己!”

下一秒,他就恶狠狠把她拽进了怀里,力之大,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这只魔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将她笼罩住。

她犹豫了一下,抱住了他。

两个人都同时一僵。

但是很快,他抿了抿薄唇,然后低下头,将她搂紧。

他皱了皱眉,显然,他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的东西正在疯狂吸收、吞噬着阳气。

慢慢的,叫嚣着的蛊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可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凝重。

显然,广平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换个人,这蛊真的可能把人给吸干。

许久之后,她想说已经够了,结果那魔头愣是一声不吭,抱着她不撒手。

她推了推他,英俊的魔头蹙起眉:“这就够了么?要不再吸一点?”

上次都要亲了,这一次仅仅是肌肤相贴就够了么?

朝今岁:“……”

上一次她没有意识,被蛊操控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但是这一次她是清醒的!她好不容易操控着昆仑剑压制住了这蛊,却突然间发现这魔头,为什么看起来有点遗憾?

她突然间觉得他像是明月山上那条看门恶犬——

尤其是似有若无地瞟她的唇的时候。

她推了推他,“燕雪衣,我听清了那个声音,我认识。”

说到正事,他终于慢吞吞地松开了她。

他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天边将亮,广平被叫了过来。

燕雪衣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夙家那个半魔老祖么?合宗灭门之事,八成是夙家所为。”

朝今岁想了想:

“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夙流云的母亲,紫夫人的声音。”

“紫夫人,是合欢宗宗主的妹妹,知道这个的人并不多。”

这还是她在认出这个声音后,让系统去查紫夫人时,从剧情的只言片语当中找到的。

信息一交换,事情就很清楚了——

当年合欢宗灭门,是夙家。

所以在被灭门十年后,夙流云才能轻易弄到这已销声匿迹的情蛊;

而作为合欢宗宗主妹妹的紫夫人,是最有可能拥有蛊王的人。

朝今岁:“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会一会她。”

说起紫夫人,她对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在夙流云出事之前,昆仑和夙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朝太初一直想要夙流云做他的乘龙快婿,没少和夙家打交道。

当年,夙流云“救”了她,她第一次上门道谢的时候,紫夫人还曾还提出过让朝今岁叫她干娘。

紫夫人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朝今岁至今对紫夫人那温柔到诡异的嗓音记忆犹新,所以才能在意识十分模糊的时候辨认出来。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却不愿意叫别人娘。所以当年第一时间就婉拒了紫夫人,后来除了应酬,很少去夙家;

倒是朝小涂一直很热情地叫紫夫人干娘,三天两头就往夙家跑。

但是要说朝今岁对紫夫人最深的印象就是——

她爱子如命。

夙流云花钱如流水,每一样东西都精心无比,不仅因为他是家主之子,还因为紫夫人的溺爱,他喜欢的东西,紫夫人都会拱手送上。

这么一想,她将情蛊给夙流云也正常了。

——毕竟,某种意义上,她不也是夙流云喜欢的“东西”么?

这样的人,可以接受丧子之痛么?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不尽早解决情蛊之事,一定会出大事。

她想了想:“夙家的老巢在鸳鸯城,夙家家主带着一群弟子去找昆仑的麻烦,但是紫夫人一直深居简出,一定还在鸳鸯城。”

燕雪衣抬眸盯着她:“怎么去?你现在一个人去送死?”

“我与你同去。”

他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冷笑道:

“敢将灭门之事栽赃嫁祸给本座,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一直很安静的广平欲言又止:

其实魔族背的锅没有十万也有八千,魔尊更是恶名昭彰,修真界丢了一只鸡都是魔尊亲自偷的。

但是广平最后还是合掌念了一声佛——

算了,还是不要拆尊上的台了,容易被踹飞。

广平:“贫僧也去。”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一瞬间感觉自己很多余。

广平:可是贫僧才会医啊!

离开无相谷的前一夜,朝今岁收到了朝照月的纸鹤。

展开信,朝照月已经到了凡间,一切顺利,路上也没有遇见朝太初的人。他正在寻找母亲的埋骨之地的路上。

她想了想,将自己即将前往鸳鸯城之事说了,但是隐去了情蛊再次发作的事。

目送纸鹤飞远,她突然间想起来了离开昆仑那天,朝照月在马车上没有说完的话——

“年年送你生辰礼的那个?”

她有些后悔没在纸鹤上问他了。

不过她突然间想起来:

朝照月离开明月山的时候,将她的东西都拾掇好了,茶具都给她带了两套,想必她那些放在明月山的零碎物件都装上了。

她索性坐在榻上,一样样翻找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朝今岁就一直盯着燕雪衣看。

——准确来说,是他的魔角。

放松时候的魔尊,有点像是只懒洋洋的大猫,不过他那残缺的魔角显得有些狰狞,瞬间让这只懒洋洋的大猫看上去攻击性十足。

他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走到哪里,她的视线就跟着他的魔角走。

简直是目不转睛。

他一边觉得她粘人,一边被看得恼怒。

主要是她目光太专注,他被看得做什么都四肢僵硬。

他终于受不了了,丹凤眼眯起,十分恶劣地逼近她,一直把她逼到了墙角。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逼问道:“为什么盯着我,又是情蛊?”

他就知道!

结果那清冷的少女丝毫没有被他凶巴巴的外表吓到,然而突然间朝着他摊开了掌心:“是因为这个。”

她的手心里,有张纸笺。

从前她是少宗主,一旦生辰,收的礼堆成一座座小山,其中需要应酬的更是不知凡几,故而那些不署名的礼物,就显得非常不起眼,都被她收在了储物袋的角落里,一年年地落灰。

她昨天从那堆东西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的礼物。

年年都送、年年不署名,只附张贺信纸笺。

不过,也不能说是不署名。

因为纸笺的落款处——

画着两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