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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谢姝闻言,竟然笑了。

她这一笑,极娇又极艳,一时让李相仲看入了痴。

李相仲心痒难耐地想着,这样的女子莫说是有尊贵的身份,单是如此的美貌也足以让人费尽心机。

“月城妹妹既然查过他,当知他……”

“我没有查过他。”谢姝看着他,一字一字,道:“因为和他一起去玉竹苑的那个男子,就是我假扮的。”

好半天,他才消化这句话。

“月城妹妹,……你若是好奇那样的地方,何必让一个外人带你去。你怎么不找为兄,为兄是你兄长,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传出来。”

“原来大殿下是玉竹苑的常客。”

“不,不是的。”他又气又急,连忙解释,“我会比他更小心……”

“怪不得没人传大殿下,原来是大殿下更小心。”

渣男!

骗了那么多姑娘,却没有人知道,还真是小心。

“大殿下若是没有其它的事,那我就走了。”她正欲走,不想又被李相仲拦住。

此时的李相仲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温和,只是那温和的表象已经出现了斑斑裂痕,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月城妹妹,你误会了,我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若是你喜欢,无论什么地方我都愿意你去,且一定会保护你。”

“大殿下,又想把自己的私令送给我吗?”

李相仲以为她想通了,要自己的私令,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将自己的私令取出来,递到她面前。

她当然不会接,半垂着眸子。

这样的她,安安静静又花容月貌,如煦色韶光让人沉迷。

李相仲咽了咽口水,靠近了一些。

“月城妹妹……”

“大殿下这块私令闻着一股子的脂粉味,想来经了不少姑娘的手吧。”

李相仲闻言,脸色大变。

“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知道?”谢姝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神情平静而眼神讥诮。“说来也巧,我曾经在一位姑娘那里见过这块令牌。而那位姑娘,大殿下应该知道是谁。”

温和表象之上的斑斑裂痕瞬间炸开,须臾间碎成了渣。

一如李相仲这个人。

李相仲被揭了老底,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姝。

这时已有不少姑娘出宫,许多人都看到他们在说话。

谢姝又连退几步,然后继续前行。

李相仲脸色变幻着,一时阴沉一时狠辣,他盯着谢姝的背影,目光不再温和,而是越来越阴鸷,最后全是疯狂之色。

……

宫门外,相熟的姑娘们互相道着别,有些还约着过几日再见。

温绮应了孟灵的约,目光却不自觉往谢姝那边看。等看到谢姝快要上马车时,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过去。

谢姝颇为意外,问她有什么事。

她迟疑着,几番欲言又止。

“月城公主,臣……女……”

“温大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又是几番欲言又止后,她张了张嘴,“臣女方才看到你和大殿……

“温大姑娘中意大殿下?”

谢姝的话太过直白,顿时让温绮闹了一个大红脸。

这一刺激,温绮憋着的话瞬间就吐了出来。

“不,不是的,臣女和大殿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大殿下那个……女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他喜欢的姑娘不少,未必都是真心,所以……”

“谢谢。”

“月城公主,你……”

“谢谢你的提醒。”

谢姝再一次道谢。

温绮松了一口气,心知谢姝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和孟灵交好,没办法说出孟离的事。

那日梁国公夫人一回去,就好生审问过孟离。孟离初时还咬死不承认,直到被嬷嬷验出非处子之身后,这才交待了所有事。

而李相仲不仅说自己不认识孟离,反而由着庄妃张罗婚事,梁国公夫人一气之下,将孟离送去了庄子。

这些事,她当然不会说。

“那臣女,臣女走了。”

她行着礼,暗想着自己与这位月城公主还是表姐妹,若不是父亲当年的疏忽,她们表姐妹俩也不至于生分成这样。

“温大姑娘,算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姐。若是表姐不嫌我烦的话,我日后能不能去找表姐玩?”

“可以,当然可以!”她欢喜起来,拼命点头。

她并没有看到,谢姝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

车帘垂下,遮住了光影,却遮不住谢姝的视线。谢姝看到她欢快地跑回去,不知和孟灵说了什么,神色之间是那么的开心。

马车驶离,车辙的声音像是压在谢姝的心上,莫名地沉重。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怀疑和猜测全是错的。

然而,事与愿违。

当她陪祖母去王府探望受伤的萧翎时,从萧翎那里得到了药方子的消息。药方子本身没有问题,但巧的是药方子上面有三味药与养气丸的配方重合。

这样的巧合,如同一直悬而未落的山石,终于落到了实处。

竹林青翠如故,不惧秋色与寒凉。白衣墨发的男子立于竹林间,飘逸出尘不似凡人,更不一个伤患。

而谢姝一进竹林雅居,就看到了这样的萧翎。

萧翎将药方子的事说完之后,捂着自己的心口。

“你怎么了?”谢姝下意识去扶他。“你不在屋子里养伤,跑出来做什么?”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不愿你见到我伤重在床蓬头垢面的样子。”

谢姝:“……”

这人不是受了伤,而是有病!

她松了手,抱胸而立。

“娇娇。”萧翎看似越发的虚弱,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无情地拆穿他,“世子爷,萧大人,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伤在后背吧,你怎么捂着心口啊。”

他直起了身体,半点也不羞愧,“后背够不着。”

“……”

姓萧的,你赢了。

谢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突然眼前一花,原本还在身后的人,如移形幻影一般到了面前。

“娇娇,你为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救过你?又为何说你一刻也不会忘记我?”

她是这么说的吗?

她的原话不应该是记得他的恩情,一刻也不敢忘,而不是不会忘记他这个人。

但……

她确实是想让人误以为如此。

“是我说的。”所以她大方承认,“还不是那些人的算计太过恶心了些,我不胜其烦,只想尽快他们死心。我想着我们朋友一场,你应该不介意给我当成盾牌一用。”

“不介意。”萧翎说。

他巴不得人尽皆知!

他的眼神无比幽深,深渊之处乍起的火光极其的绚丽,哪怕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问,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谢姝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竹叶。或许自己对他的喜欢不止是一点,应该是比一点多一点。

他压着眉,火光从眼底溢了出来。

“多一点是多少?”

谢姝:“!”

大意了。

她怎么又忘了,这人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