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1 / 2)
给力文学geilizw.com
所有人愕然。
不就是不怕老鼠吗?
这位月城公主怎么就多了一块封地!
自大胤建朝以来, 藩王因功绩过人而被赏封邑之事并不为奇,但已有封号封地的公主新增食邑的旨意,这还是头一回。
不说是旁人, 便是陛下嫡亲的胞妹瑞阳长公主,这些年来食邑一直是瑞阳城, 从未再添过其它的封地。
一时之间, 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看向谢姝。
莱芜郡主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原就不忿谢姝一个外姓女居然成了公主,如今听到谢姝的封地又添了一城, 恨得她心都在滴血。
澜城不比月城小,完全可以再以此城作为另一人的封号封地, 却不想皇祖父居然一起堆砌到一个外姓女的头上。
真是气死她了!
当她看到谢姝谢恩时, 景元帝那威严而又怜爱的眼神时, 更是气得头昏脑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个外姓女为何如此幸运?
这时庄妃换了衣裳回来, 见此情形愣了愣, 赶紧上前来给景元帝请安, 同时隐晦地看了李相仲一眼。
李相仲虽懊恼今日算计未成, 但对谢姝得到景元帝的赏识,封地又添一城的事很是高兴,想娶谢姝的意愿也更强烈了几分。
得知谢姝的封地又添了一城, 还是与月城不相上下的澜城,庄妃娘娘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震惊, 随后就是向谢姝道喜。
她开了头, 紧接着在场所有人恭喜谢姝。
那几盆菊花幽幽地开着, 不因被人吹捧则绚烂,也不因被人冷落而黯淡。不论是热闹还是冷清, 该花开时开花,该花落时凋零。
它们原本是宫宴的主角,此时早已被人遗忘。
庄妃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身边的嬷嬷,那嬷嬷便示意两个太监过去将那跪在地上的宫女拖下去。
“慢着。”
谢姝这一出声,那几人停了下来。
她走到宫女面前,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年幼时曾经流落在外,逃难之时一身褴褛,所以几点水渍对我而言真算不了什么。”
宫女瑟瑟发着抖,又不停磕头。
庄妃的脸色变了变,对景元帝说:“这奴才一向懂规矩,哪里知道月城公主是这般随和的性子。”
“庄妃娘娘宫里的人,规矩自然都是好的。”谢姝展示了一下自己看不出污渍的衣袖,“但臣女再三说不妨事,她还不依不饶,非要臣女去换身衣裳,臣女觉得这规矩也好得太过了些。”
景元帝可不是傻子,更不是昏君。
他凌厉的目光看着庄妃,“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妾方才去更衣了,并不知详情。”庄妃面有愧色,“是臣妾平日里管教不严,日后定会注意。”
然后她又对谢姝道:“这奴才是个认死理的,还望月城公主原谅则个,莫要与她计较。”
“庄妃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觉得她太过执拗,听她的意思若是臣女不去换衣裳,她必会受到娘娘的责罚。”
景元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帝王之气一起,其威严令人胆寒。
他的目光从庄妃到李明仲,再到谢姝。从凌厉到不悦,再到渐渐缓和,转瞬时如生死关头,一时死一时生,须臾之间已是劫后余生。
庄妃咬了咬牙,道:“是臣妾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她低着头,一副很是惶恐的样子。
良久,景元帝虚扶她一把,“奴才们犯了错,管教便是。”
她眼眶一红,全是感恩之色。
李相仲不知何时站到谢姝旁边,一副好兄长的模样,“月城妹妹,你不愿换衣裳那就不换,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谢姝点头,“大殿下说的极是,是我小题大做了。许是我以前听过一些世家高门内的龌龊事,心在戚戚焉,难免小心谨慎了些。”
这话委实太过直白,众人皆惊。
庄妃面有震惊之色,羞愤而委屈,不等她以此还击,谢姝又开口了。
“臣女长于市井,见识粗浅,言语无状,还请庄妃娘娘见谅。”
她这一自贬,庄妃还能说什么。
不过是几句话的来回,她一时激进一时退让,反倒让人摸不清她的路数。不说是庄妃和李相仲,便其他人也被她弄得有点糊涂,猜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李相仲已越发认定。
瑞阳长公主是景元帝的胞妹,圣眷无人能及。所以早在苏二丫还是郡主时,李相仲就动了心思。只不过苏二丫好掌控,又委实蠢了些,他一直将其当成退路,并不急着议亲。
如今,他却是急了。
一是他母妃的身体每况日下,淮阴侯府亦是如此。二是他父王侧妃所出的两个弟弟已经崭露头角,对他的世子之位虎视眈眈。
他看着谢姝,眼神更加温和。
“月城妹妹这些年受苦了,你现在已经是公主,那些事还是忘了的好。”
“大殿下此言差矣,过往种种,皆是我人生经历,我如何能忘。正如蛮丘贼子对我大胤做过的那些事,难道也能忘吗?”
你这个渣男是谁啊,你让我忘我就忘,你脸也太大了。
谢姝心下腹诽着,面上却是一派肃穆。
她上纲上线,又扯到国家大义之上,李相仲不得不替自己辩解,“月城妹妹误会为兄了,为兄是怜惜你,怕你囿于受过的苦而无法开怀,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拼命给庄妃递眼色,庄妃心领神会。
“月城公主,你确实是误会大殿下了。他最是和善的性子,也最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上回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当街勒住发狂的马救了你,你可还记得?”
当景元帝望过来时,庄妃逮着机会好生将那日的事说了一遍,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末了,感慨道:“大殿下这样的性子,往往帮了别人,有时还落不下好,臣妾听着都替他不值。”
这话分明是在说谢姝不知好歹。
谢姝道:“确有此事,但大殿下说他是举手之劳,让臣女不要放在心上。臣女最近也不知犯了什么冲,先是在大街上差点被发狂的马给冲撞了,后又遇到刺杀之事。幸好有萧大人护着臣女,否则臣女恐怕凶多吉少。”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
她却仿佛一无所觉,还在那里感叹,“萧大人为救臣女而受伤,这样的恩情臣女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
言之下意,她只领萧翎的情,而不把李相仲救过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从她话里的意思延伸,又是另一层暗示。若是有人往深一想,便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没看上李相仲,但对萧翎印象不错。
这个结论不少人都已得出,包括景元帝。
景元帝深深地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帝王不语时,人人皆道是深沉。
一时之时,气氛压抑。
长春宫外的一处树后,高皇后不知站了多久。她先是看到景元帝被众人恭送出来,然后是谢姝在向庄妃告辞。
望着谢姝的背影,她对身后的嬷嬷说:“走吧。”
那嬷嬷问:“娘娘为何不让月城公主知道?”
“全是她自己的应对之策,本宫并未帮上忙,又何必让她知道。”
“月城公主是个有福气的。”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不仅破了别人的算计,还意外得到了封赏。那可是一座城啊,多少王孙梦寐以求的东西。
高皇后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福气,而是她自己的本事。”
她们却是不知道,走远了的谢姝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已透过重重障碍物将她们的身形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抹雪色在富丽堂皇中显得那么的孤傲,又是那么的寂寥。
转角之时,彼此再看不见。
微凉的风之中,充斥着干爽的秋意,途经座座宫殿时,又裹挟着锦绣腐朽的气息,令人闻之沉闷。
谢姝以为自己的暗示足够清楚,但没想到李相仲依旧锲而不舍。
当李相仲追上她时,她不得不停下。
“月城妹妹,你方才说萧翎救过你,你因此感激于他,一刻也不敢忘。那你可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为何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翎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更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李相仲一脸急切,似是难以启齿一般。“月城妹妹,你年纪小,有些事或许不太清楚。萧翎他……他不近女色,他或许喜欢的不是女子,你可明白?”
“大殿下要说的就是这事吗?”
难道这事还不够吗?
李相仲很是不解,他比萧翎到底差了哪里。
当务之急,他就是要让谢姝对萧翎反感,所以又道:“为兄是怕你被他蒙蔽了。你应当听过他的一些事,他绝非你所看到的那样。前些日子,他竟然携男子同往玉竹苑享乐,还替一位小倌赎了身,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
“你不知道……么?你知道!”李相仲心下一喜,“你知道就好。你既然知道他做过什么,当知他的本性,日后千万莫要和他走近,免得……”
谢姝打断他的话,“大殿下,你为何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外面传的是萧翎携一男子同在玉竹苑寻欢作乐,并没有传他替一个小倌赎身的事。李相仲也是派人特意去查过,才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惊疑地看着谢姝,“难道月城妹妹派人查过?”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