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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善正枕在展岳的手臂上, 由于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她周遭萦绕着展岳身上的味道,像甘草般,不急不缓, 还带点浓烈的酥郁。

嘉善将头埋进了他颈窝里, 与他轻声说:“你若得了空, 常回府看看祖母吧。”

展岳挑眉,似是不解她怎么会忽然提到闻老太君。

嘉善郁郁道:“我不知道这样讲恰不恰当,但是嬷嬷于我, 或许就如祖母于你。”

“可能冒犯了你……”

展岳低声说:“没有冒犯。”

“父母亲情, 从来都不分贵贱。”展岳温和地瞧着她,“我想祖母也不会介意。”

嘉善与他视线相撞, 见他深邃的眸中满是温柔之意,便也笑了, 她道:“我初有孕的时候, 祖母来瞧过我一回。”

“那日你不在,祖母还与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嘉善低头, 嗓音听着有些涩,“她看着, 要衰老憔悴了一些。”

闻老太君毕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 在她这个年龄,发生点什么差错都是致命的。而差错,对于他们而言,似乎也是平常之事。

展岳沉默了片刻, 他轻道:“我每隔三日都会回府一次,去瞧眼祖母。”

他向来重情重义, 闻老太君又对他有养育之恩,整个安国公府,大概也只有这位老太君才是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

可惜,如果嘉善的记忆没有出错,闻老太君,可能……

嘉善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她微笑说:“通过嬷嬷,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人生之际遇,不是一成不动的。因我之故,元康能双眼复明,又因元康复明,嬷嬷无辜而逝。”

“一增一损,命运从来公平。”嘉善停顿片刻,她笑了笑,道,“也从来无情。”

原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在她重生以后,再继续按部就班地来。就像郑嬷嬷说得那样。

一发不可牵,牵则动全身。

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变得截然不一样呢?

嘉善的面上显出了点儿细微的迷茫。

展岳却揶揄道:“公主是要与我讲老子的理论吗?想告诉我,美丑善恶一直相存相依?”

他含笑瞧她:“我们也是相存相依的关系,不知公主觉得,我们俩,谁美谁丑,孰善孰恶呢。”

知道展岳是成心打趣自己,嘉善遂瞟他眼,一本正经地答说:“提督大人美名遍传京城,与你相比,当然是我貌若无盐了。”

“至于善嘛,”嘉善一手支颐,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她道,“你平日里偶尔还会凶巴巴地,似乎是我要善良一些。”

嘉善前一句话明显是玩笑,展岳自然地一笑置之了。她说后一句时,展岳却蹙起了英挺的眉,他神色微变,下意识地扭脸看她:“我几时凶巴巴过?”

“就今晚啊。”嘉善几乎是不假思索,很快地回答道,“丹翠适才伺候我沐浴的时候,还说,今日才算见识到了你的威风。”

嘉善指的是今晚回府时,展岳对着丹翠他们小施手段一事儿。没料到丹翠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居然还会告状。

展岳当即不悦,怕嘉善会因此与他生出成见来,闷声解释道:“我是怕,郑嬷嬷自尽一事传出去,会让人多心。”

“我知道。”嘉善当然明白他的好意,见展岳好像真要生气了,忙温言哄他。

展岳的神色却依旧硬邦邦地。

嘉善便又讨好地笑道:“真抱歉,老是让你帮我善后。”

她不说抱歉还好,抱歉之词一出口,展岳的脸色却是更差劲了。

他神情冷漠,扯了扯嘴角:“抱歉什么?你我夫妻,是否非要这么客气?”

“那我换句话说。”

嘉善揽住他的脖子,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应该是——”

嘉善特意停顿些许,她将脸庞贴在展岳耳侧,两人瞬间额间相抵,彼此气息交缠。

嘉善与他对望,脸蛋红扑扑地:“我好心悦你。”

“我的郎君。”

她眨着眼,殷红的嘴唇复又吐出一句。

于茫茫夜色的映衬下,展岳看到身旁的女人暖香如玉,容颜清丽绝美。她温热的吐气,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过。

那乌鸦鸦的鬓发,明亮亮的眼眸,一举一动,皆在展岳的心头荡漾。女孩儿细腻的皮肤被他掌握在手里。

他闭上眼,耗尽全身的温柔,俯身去亲吻她的额发。

随着天气的逐渐炎热,前几日,床头的纱帐便由厚重的换成了蝉翼般薄的。此刻,晚风一吹,纱帐缓缓地伴风飘荡起来。

像是姑娘在娇羞轻吟。

翌日一早,素玉正式从公主府出嫁。虽然轿子不会从正门口走,但是能从公主府出门,便已经是嘉善赏她的体面了。

嘉善还额外从自己嫁妆里头拿了一千两银子以及一处田庄,来给素玉当陪嫁。不仅如此,她另请了裴夫人来给他们做主婚。

嘉善如此,倒也不全是为了素玉,也是因为刘琦。

刘琦名为展岳的随从,实则是乳兄,两人之间比她和素玉还要更加亲厚。嘉善知道展岳赏了刘琦一座私宅住,嘉善自然也不能小气。

只是,公主府才因郑嬷嬷去世而陷入了伤怀中,素玉成婚时,到底还是没有闹太大的动静出来。

昨日与郑嬷嬷聊完以后,嘉善业已想过了。

素玉为自己和母后尽心这么多年,也算是尽了为忠之道,她今后该有自己的日子要经营。何况,虽然郑嬷嬷说那碗红花与她无关,但是嘉善再看到她时,难免还是会想起往事儿。

因此,素玉出门拜别嘉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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