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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酒楼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所有人都被白衣女子这话给骇得不轻。

大家都用惊疑不定地目光看着白衣姑娘,目光在她和陈云州身上打转。

白衣姑娘面带微笑,任凭大家打量,半点都没未出阁女子的羞涩与腼腆。

这真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吗?

很快大家的怀疑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杨柏川站了起来,拱手客气地说:“原来是虞姑娘,有失远迎,还请海涵。您……这是特意来寻云州的?”

他可是正五品的庆川知府,若非确认对方的身份,不可能对一个年轻女子如此客气。

顿时,大家看陈云州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嫉妒。

这是什么开挂的人生?老天爷既给了他好看的皮囊,又给了他惊才绝艳的才华,还给他这么一个娇俏美丽又背景深厚的未婚妻,直接赢在起跑线上了。

面对周遭各种复杂的打量目光,陈云州心里没有半分喜色,只觉虞书慧此人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

原主跟她早就解除了婚约,何来未婚夫妻一说?

更何况,前几日他们初见时,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认不出虞书慧,虞书慧还认不出他吗?

为何当日不相认,今天他被人指责是冒牌货,虞书慧却冒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澄清,甚至不惜自曝是他的“未婚妻”。

不过虞书慧站出来力证了他的身份,形势对他有利,陈云州不会傻得在这时候去拆穿虞书慧。

但他也不会配合虞书慧表演什么未婚夫妻久别重逢的戏码。

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清冷,似乎丝毫不为虞书慧的身份所动,倒成了在场所有人中最冷静的哪一个。

大家看到他的反应都搞不懂了,未婚妻千里迢迢来寻他,多感人的事啊,莫非他是铁石心肠不成?

虞书慧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陈云州道:“云州,莫非你还在生我父亲的气?”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很多人脑子里疯狂冒出各种猜测。

吏部尚书乃是六部之首,掌管全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员,想要升迁调任,都绕不开吏部,所以吏部尚书也有天官之称。

有这样一位准岳父,陈云州还被发配到庐阳,只怕吏部尚书是不大满意这个女婿,不然他但凡使点力气,陈云州也不至于来庐阳这种偏远小地方。

众人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堆八卦,小两口情投意合,吏部尚书棒打鸳鸯,虞姑娘重情重义,千里寻夫……

啧啧,荡气回肠,真的好感人啊,说书先生恐怕都不敢这么编吧。

陈云州避开虞书慧专注的目光,看向脸黑成了锅底的穆百晴,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穆百晴,咱们各自上书朝廷说明此事,是非曲直,真假与否,朝廷自有定论!”

穆百晴看着陈云州让人递过来的虞书慧的路引,手指颤抖,这女子还真是吏部尚书之女!

陈云州若是冒牌货,那他何德何能,能让吏部尚书的千金站出来替他做伪证?

尤其是看陈云州大大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穆百晴心里更不自信了。

这一刻,他恨死了齐项明。

这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假消息, 自己不出面,却怂恿他出头。

他为了儿子还真信了齐项明的鬼话,跑出来大闹一场,搞得自己骑虎难下不说,还得罪了陈云州、杨柏川,甚至于吏部尚书。

这事若是闹到京城,惊动了皇上,届时只怕他家老爷子也要吃一顿排头。

世人都以为他家老爷子是光荣致仕。

皇上极为器重,舍不得他家老爷子,再三挽留。

实则不然,这只不过是对外的体面说法罢了。

他家老爷子现在也不过六十来岁,十年前才五十左右,身体健朗,远不到辞官回乡颐养天年的年纪。

只是老爷子性情耿直,说话直接,办事死板,不得皇上喜欢,君臣之间多有矛盾。

未免晚节不保,老爷子这才以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辞了官。

因为他家老爷子知趣,皇帝也给面子,赏赐了不少东西,还下了一道“万般不舍”的圣旨,搞得好像多舍不得他家老爷子似的。

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如今十年过去了,老爷子当初那点急流勇退的情分也早已消磨殆尽。

今儿这事要是闹到皇上跟前,皇上只怕都会觉得是他们穆家为了家族中不成器的子嗣,恶意攀咬朝廷命官,训诫他们一顿都是轻的。

若是如此,那穆家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穆家失了圣宠,以后在外头只怕老爷子的面子都不是那么好使了。

这对后辈都没什么出息,只能靠穆老爷子余荫恩庇过日子的穆家来说将是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大冬天的,穆百晴后背竟渗出一身的冷汗,万分后悔自己没考虑周全就听了齐家的唆使跑过来找事。

齐项明这厮害他。

不行,绝不能让这事闹到皇上跟前。

他连忙改口:“不必了,这事都是误会,是学生听信了奸人的谗言,误会了陈大人,多亏虞姑娘出现澄清,不然学生就要犯大错了。一切都是学生的不是,还请陈大人责罚。”

他的岁数比陈云州大了一倍不止,如今却在陈云州面前伏低做小,姿态摆得极低,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陈云州也震惊于穆百晴这变脸的速度。

这人可真是个人才,前一刻还在对他喊打喊嘛,一瞧形势不对立马改口认错,真是能屈能伸。

虽不喜这人的做派,但陈云州也不想将这事闹大。

别看他现在态度强硬,但实际上他心里很没底。没有原主的记忆,终归是个隐患,跟人对峙都因为什么都不清楚而底气不足。

所以他也怕闹到京城会牵扯出原主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人和事,还是见穆百晴萌生了退意,陈云州直接顺水推舟将皮球踢回给了杨柏川。

“此乃庆川事务,一切烦请杨大人定夺。”

既没表现出他的心虚退让,又表现了他对一直维护他的杨柏川的尊重。

杨柏川听到这话眉头果然舒展了很多。

显然,他也不想跟穆家彻底撕破脸。

“穆百晴,今日之事,皆是由你所起。本应严惩不贷,但本官见你也是被奸人蒙蔽,如今已知晓了错误,诚心悔过,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穆百晴,望你谨记今日之教训,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 切莫再如此冲动行事。”

穆百晴眼眶湿润,撩起衣摆,跪在地上,郑重磕头:“多谢杨大人提点,多谢陈大人宽宥,学生谨记。”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将呆滞的裘荣推了出来:“杨大人,学生都是被这家伙蛊惑的。如今学生就将这污蔑陈大人的罪魁祸首交给大人,任凭知府衙门处置。”

裘荣意识到自己被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连忙疾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绝没有撒谎,小的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陈云州就是假的,他不是状元郎……”

对于他撕心裂肺的喊叫,没人当一回事。

毕竟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和翰林院一个杂役之间的话,大家会信谁的,不用说都知道。

大家都觉得他这是冥顽不灵,垂死挣扎,知道自己要完了,还不忘攀咬陈云州。

杨柏川厌恶地看着他,下令:“来人,将这胆敢诬陷陈大人的恶仆押回衙门。”

守在门口的衙役立即上前将脸色灰白的裘荣拖了出去。

穆百晴看到这一幕,额头直冒冷汗。他生怕陈云州突然改变主意,追究他,连忙拱手告辞。

他这一走,凑热闹的人还不肯离开,八卦的眼神滴溜溜地在陈云州和虞书慧身上打转,显然是想看陈云州与这位不远千里来的尚书千金之间的爱恨情仇。

杨柏川看到这一幕,拉下脸:“怎么,你们很闲?想去知府衙门坐坐?”

掌柜也反应过来,赶紧赔笑将这些人都请走了,然后又进门跪下给杨柏川认错:“杨大人,都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没拦住穆秀才,请大人责罚。”

“行了,不要在这碍着我们说话。”杨柏川懒得跟一个谁都不敢得罪的掌柜计较,摆了摆手。

掌柜的松了口气,出门吩咐伙计:“一会儿将杨大人他们这包间里的账都免了。以后杨大人、陈大人他们再到咱们酒楼吃饭,一律免费。对了,包间里很多菜都凉了,照着杨大人他们点的,重新上热的,动作要快。”

掌柜倒是机灵贴心,可经过这么一出闹剧,大家都没了吃饭喝酒的心思,尤其是看陈云州和虞书慧两人之间明显还有猫腻,大家也不便久留。

杨柏川站起来拍了拍陈云州的肩膀说:“抱歉,今日说好给云州老弟送行的闹成这样。改日为兄再请你,今天衙门还有些事,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身离开。

路过虞书慧身旁时,杨柏川还停下了脚步道:“虞姑娘,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姑娘海涵。”

虞书慧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杨大人说笑了。是小女子今日不请自来,坏了大人的兴致,改日必登门致歉。”

杨柏川哈哈大笑,意有所指的说:“依我和云州的关系,不用说这些,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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