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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会这样,他压根就不会求这个功名。事实上,在洛江县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仅有一个秀才功名就已经能过得不错了。无论?是县学还是其他的私塾、书?院,绝大?多?数的先?生都?是老秀才,这要是考上了举人,谁愿意留在这么个想小地方?当不了官,也能去府学里谋个差事,何苦守在小破县城里?

而秀才虽然也是功名,但从性质上来说,跟举人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朝廷压根就从未管过考秀才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县官一力掌控的。再便是,在本朝,花钱买个秀才功名是合理?又合法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哪怕后续真?的被发现余耀宗的秀才都?是靠祖宗保佑来的,朝廷也不会过问的。

秀才功名啊,上头的大?人物?谁会在乎这玩意儿!

如果他当初见好就收,那么他至少能在县城里寻个先?生的差事,运气好还能进县学。而进了县学之后,一旦县衙门遇到招人的需求,会第一时间想到县学的先?生。事实上,洛江县县衙门里的师爷主薄最早都?是县学里的先?生。

这就是上头大?人物?看不上、平头百姓格外崇拜的秀才公啊!

余耀宗就很后悔,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贪心呢?再一想到求到举人庇佑的代价是前程和钱途,他的心里那叫一个瓦凉。原本他还盘算着?,都?有举人功名了,怎么可能没前程呢?

现在,他知道了。

别?问了,问就是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他、他一定不会再这么干的!他发誓!

……

机会来了。

显然,如果哪一方都?不想乡试舞弊的情况闹大?,包括朝廷最上头坐的那人。万幸的是,比起乡试舞弊,显然会试舞弊的性质更为严重,毕竟乡试是各州各府办的,虽然也会涉及到京城,但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经过漫长的排查,赶在腊月的前一日,府城衙门终于有了明确的说辞。

有个情况,是连安父都?不清楚的。

在很多?人看来,童生试是由县太爷督办的,而乡试往后则都?是由朝廷另外派人办的。用安父的观念来看,相当于是地方卷和全国统一卷的性质。安卉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童生试就相当于是中考,但中考的卷子本身就是由地方教育局定的,不能说每个县都?不同?,但最起码每个市还是不同?的。而高考卷至少也是全省统一的,还有全国卷等等。

“乡试不得是个高考级别?的?就如今这个水平,肯定是全国卷啊!”

↑这是安家父女的想法。

但事实上真?不是啊!

只有会试和殿试的卷子是统一的,乡试真?的就像安卉上辈子参加的高考一样,属于地方卷。单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整个府城考生使用的确实是一份卷子,但他们跟其他地方用的卷子却是不同?的。

这就涉及到一个出题的问题,既然是地方卷,肯定不能由上头帮着?出。而一旦由地方上找人出卷子,那么就势必会出现泄题的风险。当然,古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会方方面面考虑到的,比如出卷者不能有亲朋子侄参与乡试等等。

但万万没想到,人家真?的没有子侄参加本府的乡试,出题的那些?人都?不是本府的人,在这里压根就没什么亲近之人。

所以,他们选择了互帮互助。

熟悉么?多?熟悉的剧情呢!王局长的儿子在李局长那儿上班,李局长的女儿给王局长做事,多?么伟大?的同?事情谊啊!

不过这事儿跟余耀宗确实没多?大?的关?系,直白点说,他不配。

余耀宗大?松一口气,随后买了一些?礼物?直接去了安家:“安大?师!”

安大?师出门了,他并不想搭理?你,甚至想把你拉进黑名单。

好在这一次,余耀宗也确实没时间再等待了。在提前送了年礼之后,他就跟其他举人一起赴京赶考了。当然,确认参与舞弊案的不在此列,甚至有舞弊嫌疑的人也不能离开府城。

但余耀宗真?没有参与,苏举人以及另外一个洛江县的老乡也没有参与,他们都?是无辜的。

铁脑壳县太爷还特地派人送了信件给他们,除了给余耀宗等人的信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大?包袱,是托他们带到京城去的。而给他们的信里则得意洋洋的写着?,他果然是神机妙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朝廷当然是可以信任的。

前面这些?虽然看着?有些?欠揍,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正常的,毕竟那位爷就这么个德行?,都?认识那么久了,还能不了解他的为人?

可后面那一段话却是让余耀宗当即破了防。

那位爷说,他原先?的师爷因为儿子终于谋到了缺,打算来年跟儿子去南方赴任。所以梁曲县明年就少了一位师爷,又说反正余耀宗肯定过不了会试的,让他回头考完了赶紧回来帮他做事,县衙的事儿多?着?呢。

余耀宗气得脸都?憋红了。

饶是早已知晓那位爷的德行?,也没想到他这么不会说话。哪儿有人会在开考之前,先?言之凿凿的表示肯定不行?的、考不上的、趁早放弃吧。这已经不能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就是妥妥的拿刀子扎心后,再直接塞一把粗盐!

再说了,跟着?那位脑壳壳硬得跟金刚石一样的爷,他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

也难怪安大?师说他考上举人的代价是没有前程和钱途了,那是当然的,连指望都?没了,还谈什么前程啊钱途啊,搞不好他能被那位爷气死!

“我一定要考上进士!”

同?行?的举人们纷纷侧目,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