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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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夫人宽慰:“以后也会是公主的百姓。”
伯雅顺着乌夫人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辆威严高大的青铜王车上,殷王室的人长身而立,气势如山,他们的身后,跪着百姓,跪着将士。
她的目光落在与殷天子并列的那座王车上。
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是英俊的帝太子。
殷天子已有皇后,且皇后育有二子,但帝太子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成为殷王室的人,这条路或许很曲折,但是她不怕。若她无法夺回属于夏王室的王位,将来她的孩子能够夺回王位,那也是好的。
凤城暗中养着三十万将士。先礼后兵,她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走不通,她还有另一条路。她希望自己先选的这条路能够顺利,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兵戈相见。
她有帝台百姓的拥戴,有夏王室延续了几百年的纯正血统,更有殷王室亏欠她王父的那份恩情在,就算她现在以择选殷贵的理由打消殷王室的顾虑,将来她直接说自己不嫁殷贵要嫁太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在那之前,她希望能够多多接近这位帝太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只有靠近他,她才能成为他的妻子,进而慢慢侵蚀殷王室。
伯雅收起眼中的算计,恢复人前端庄高贵温柔如水的模样。她下了车,袍服下优雅的小碎步朝前迈去。
从城门到王宫,伯雅的轺车跟在姬稷车后,她盯着姬稷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帝太子同她问好,却又为何不看她?
他的态度是那般谦和有礼,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到她脸上。若不是他深邃如湖的乌眸太过沉静冷峻,她几乎要以为他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不看她。
可他并非害羞,他不是个害羞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轻易不会动心。
他的眼里,只有权力与利益。
王宫举行盛大的宫宴迎接伯雅回帝台,伯雅坐在长案后,眼中满是欢喜,心中却波澜不惊。她清楚地知道,眼前歌舞升平的盛况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殷王室彰显自己的恩泽与大度。
宫宴上,姬重轲提起伯雅择选殷贵为夫婿的事。
众人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等着伯雅的回应。
伯雅只当自己听不懂,继续喝酒。
孙家为她造的势已经成功,今日城门口那一张张崇拜敬仰的百姓面孔便是最好的结果。孙家没了固然可惜,但若孙家还在,也不一定有用处,最多拿来做可有可无的挡箭牌。
姬重轲见伯雅喝酒,他没有再继续问,挥挥手,席上各家殷贵的公子们出列。
此举何为,意味明显。
伯雅佯装害羞,以袖遮面。
待各家公子展示过才艺后,伯雅羞声道:“竟挑不出一个差的,皆是人中龙凤。”
众人笑道:“公主谬赞。”
伯雅看向姬重轲:“早年间王父曾夸殷人英勇威武,个个都是好汉,那时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方知,王父说得没有错,殷人男儿,皆是世间好男儿。”
她搬出夏天子,又将殷人一顿好夸,姬重轲不好再逼她当场择选,让人全坐回去。
伯雅没有回避择婿的事,殷贵公子们坐回去后,她反倒主动提及婚事,她说:“殷人男儿这般好,伯雅要想一下子从中挑出夫婿,只怕有些为难,可否让伯雅慢慢挑,一个个挑?”
姬重轲也不愿意对昔日旧友的女儿太过强势,他沉思半刻,道:“当然可以。”
“多谢陛下。”谢了恩,伯雅忽然从长案后起身,她来到殿中央,俯身拜下去:“伯雅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陛下恩准?”
入城初见时,姬重轲便免了伯雅的礼数,如今她忽然行起大礼,姬重轲颇为惊讶,命人搀扶她:“这是何故?快起来。”
伯雅不肯起,她伏在地上说:“孤女向天子请愿,自然要跪伏相告。”
姬重轲:“有何愿望?”
伯雅:“王父曾经想过修缮云泽台,他说,待云泽台修缮完毕,就带我去云泽台小住,托天子的福,云泽台早已修缮完毕,王父虽然不在了,但我仍想一尝当年的心愿。”
姬重轲皱眉:“你想去云泽台住?”
伯雅:“小住即可,伯雅只想在云泽台住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待王父祭日,我也好告诉王父,云泽台住起来究竟是怎样一番滋味。”
姬重轲不说话,因为伯雅的话让人无法拒绝。
伯赢是否真说过那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伯雅以孝道为由,她说了,她想住云泽台,不是因为她想住,而是为了圆当年和父亲的心愿。
她要是说住着不走了,至少有话驳回去。可她表明自己只住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好像又算不得什么事。
殷王室若是不应,反倒衬得殷王室小气。
应是要应的,唯一的问题是,伯雅入住云泽台,外面定要流言四起。流言传着传着,有时候就成真的了。
夏公主住帝太子的云泽台,人们定会猜想,夏公主是否要嫁帝太子?
姬重轲私心是不想让伯雅嫁进殷王室的,但也没有想过一定要阻拦。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对伯赢的女儿狠心。
夏王室就剩伯雅一个了,这是伯赢的女儿,他有义务替伯赢照顾好她。如果啾啾自己自己要娶伯雅,就算这桩婚事对殷王室而言不合适,他也会应下。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旧友的女儿,伯雅生下孩子,那就是殷王室和夏王室的血脉,他会让这个孩子继承啾啾的王位。
可是啾啾说了,他要娶赵姬。
对于他而言,啾啾能够得偿所愿再好不过。对于殷贵而言,若是不看赵姬的出身,他们肯定更愿意让赵姬做太子妃而不是伯雅做太子妃,前提是他们不再认为是她卑贱的半奴。
姬重轲心里重重叹口气,看向姬稷。
大家都看着姬稷。
云泽台是太子的,太子自然不能不说话。
姬稷知道自己今日必须应下,只是住一个月而已,殷王室不能失礼。
可是在他应下之前,他得同一个人商量。
因为云泽台不止是他的。家里来客人,得告诉女主人一声。
姬稷起身,面无表情:“腹痛难忍,儿子稍后再回来。”
出了大殿,一路狂奔。